漆黑的密林中,车前不足两米的地方一个黑色的人影倏地窜了出来。
钱文正在认真听陆严说话,蓦地看见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不由得有些蒙。
“快打方向盘!”陆严大喊道。
钱文听到陆严的大喊后,猛地回过了神,向左边猛打方向盘,车身险险擦过人影,冲到了对面的公路上。
钱文停下车,满手都是汗,心也砰砰直跳。
幸好这里偏僻,这个时间一般都没有车。
“陆警官,你没事吧。”钱文放松下来,想起陆严,连忙看向他。
“没事。”陆严头疼欲裂,挣扎着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用大拇指使劲按了按太阳穴。
他从车窗向后看去,黑影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钱文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车后的黑影,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撞到他。”
“我知道。我下去看看,你把车停在前面边上去。”说完,陆严便要打开车门。
钱文见陆严脸色苍白疲惫,担心道:“还是停好车后我去吧。你在车上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陆严不等钱文再说什么,就打开车门,一脚迈了出去。
他动作不怎么灵活地下了车,关上门,向黑影走了过去。
钱文见他的动作疲顿,很是不放心,迅速启动车子,向对面开去。
陆严跑了一段距离后,来到了黑影身前。
黑影头朝下趴在地面上,身高大约155cm左右,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像是几个月都没有洗澡了。
头发花白,有十几厘米长,一缕缕的黏在一起。粗布衣服和裤子破烂不堪,脚上穿着廉价的黑色布鞋,布鞋上粘着黑色的淤泥和树叶,左脚前端破了个洞,大拇指从洞里漏了出来,看上去粗糙肮脏,指甲又黑又厚,里面全是黑色的污垢。
陆严蹲了下去,他看见黑影头部前方趴在地面,粗糙开裂,布满褶皱,干枯瘦削的左手手指微微动了动。
那是一只老人的手。
“您怎么样?能起来吗?”陆严问道。
老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干枯瘦削的手指又微微地动了动。
陆严见状连忙起身架起老人,老人的重量比他想象中要重,至少有50公斤,酸臭味不断呛入他的鼻中,他隐约还能从中闻到腐肉的气味。
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他把老人拖到公路边上,让他背靠在树上。
做完这些后,陆严喘了口气,蹲在地上。
老人脏乱的头发挡住了他的大部分的脸,陆严替他把头发别在两边,他看清了老人的脸。
老人是一名男性,瘦削的脸干枯布满褶皱和斑点,大约70,80岁。
“您身上哪里不舒服?还能说话吗?”
“陪,陪……”老人的声音干涩难听,就像生锈的机器。他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向陆严伸去。
“陪什么?”陆严道。
另一边,钱文停好了车,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向陆严跑去。
他看见陆严蹲在黑影前,在昏暗的灯光下,他隐约好像看见有黑色的虫子从黑影的衣服里爬了出来。
应该是眼花了吧。
在他离陆严不到两米时,他看见向陆严伸去干枯的手,刹那间变成一只腐烂的鬼手,隐约虫子在上面蠕动。
他瞬间觉得背脊发凉,汗毛直立。
“陆警官,快离开!”钱文大喊。
“陪……陪钱!”老人的倏地向陆严的手抓去。
陆严听见钱文的大喊后,瞬间起身向后退去,老人的手抓空。陆严眼里老人的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腐烂,黑色,白色的虫子在腐肉里蠕动着。
“快跑!去车上!”陆严向向他跑来的钱文大喊道。
钱文闻言,连忙转身向车跑去。
陆严边向车跑,边回头看向老人,破烂成条的衣服包裹着老人削瘦的身体,脏乱的头发挡住了老人的脸,老人穿着露出大脚指拇黑色布鞋,在地上拖着右腿快速向他走来。
随着老人的移动,地上散落着大量白色的蠕虫和黑色的甲虫,也悉悉索索地向陆严爬来。
怪不得他先前觉得老人体重不对。陆严瞥了一眼地上的虫子。
钱文已经跑到了车上,启动了车后,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他手心里满是汗,心脏也跳个不停,焦急地看着车外陆严的身影。
快跑!快跑!
在老人就要追到陆严时,陆严迅速窜入车中,关上了门。
钱文见他上车后,迅速发车,车倏地向前开去,把老人远远地摔在了车后。
“谢了,兄弟。”陆严感激道,接着他系上了安全带。
“没事。”钱文道。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老人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后,松了口气。
他小时候在农村是听过不少的鬼故事,但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猛地见到这一出,先前心脏险些停止。
经历这么一出后,钱文对陆严也感到亲切不少,不由向他感概道:“幸好我们跑得快。等回头你查完案子后,我带你去道观里烧柱香,去去晦气。”
“那就麻烦你了。”陆严一口答应,一天内连续遇见两件诡异的事件,他觉得他是应该去烧柱香,去去晦气。
陆严靠在椅背上,一阵阵睡意不断他袭来,眼皮忍不住地往下垂。
眼前一黑,他连忙睁开了双眼,双手用力地揉着太阳穴。
钱文见他这样,道:“你还是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用了,等到了我再睡。”陆严不是不领钱文的好意,而是他觉得他睡着后,醒来可能又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再又一次经历诡异事件后,他觉得还是要相信他的第六感。
钱文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劝他。
他认真地开着车,看着前方的道路。
昏暗的灯光下,他只能看见路边的黑色的高大树木和低矮灌木。
但他总觉得环境有些陌生,他分明是开对了路的,在陆警官挂掉电话后,他刚刚开过一个叉路口,他清楚地看到了路口的站牌,新成路。
而新成路到下一个路口,有40多公里,而他也就才开十分钟左右。
在遇到老人前,路都是对的,之后,就是他这才注意到路不对,不会是他们并没有逃出来。
钱文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起来。
“怎么了?”陆严见他神情突然慌张,心里不知怎么也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