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男人温柔地注视着李依,另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
苍白的手里拿着两张火车票。
李依大大的眸子微微弯起,向文弱男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爸爸,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文弱男人依旧温柔地注视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李依歪着头眉眼弯弯地看着文弱男人苍白的脸,“爸爸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小依什么都知道。爸爸就是来接小依的。果然只有爸爸不会骗小依,小依最喜欢爸爸了。”
“爸爸也最喜欢小依了。”
文弱男人并没有开口,但空气却突然传出了这句话。
李依却像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般,没有任何的异常,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嗯。小依知道。”
李依从文弱男人的手里拿过了那两张火车票,像他露出了调皮的笑,“现在火车票都在小依的手上,爸爸可要跟紧小依哟。不然,爸爸就上不了火车了。”
文弱男人把放在李依肩膀的手放在了她头发,纵容地看着她。
李依看着他纵容的神情,脸上甜甜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爸爸,小依好想你。”
“你在跟谁说话?!”一个惊恐地质问声突然在空气中响起。
李依慢慢地转过了瘦小的身体,文弱男人也跟着她转过了身。
强势女人站在厨房的门口,像见鬼般惊恐地看着她。
“妈妈,您怎么出来了?”李依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她,像是再问一个她难以明白的问题。
强势女人听着李依诡异的语调,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突然,强势女人像想到什么般,挺直了腰肢,瞋目竖眉,“我在问你在跟谁说话?”
“在跟谁说话?妈妈,您问的好奇呀。”李依嘟着嘴斜视着她。
强势女人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染血的菜刀,逼问道:“回答我!”
“在跟谁说话呢?小依在跟……”李依纤细的手指放在了苍白的唇上,仰头看向了身旁的文弱男人,“在跟谁呢?”
强势女人看向了李依看着的方向,拿着菜刀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告诉我!是谁?是不是那个混蛋?是不是他回来?”
“妈妈您在说的是谁呀?”李依疑惑地道。
强势女人把菜刀伸进了厨房里,“你不要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谁!就是你那个死鬼爸爸!”
“爸爸?”李依咬住了抵在唇上的手指,向强势女人露出了天真的笑,“对呀,小依在跟爸爸说话。”
强势女人听到她的回答后,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她扶着墙壁,慌慌张张地站稳了身体,“你不要胡说!你不要想骗我!”
李依咬着手指奇怪地打量了强势女人一番,转头看了文弱男人一眼后,又迅速看向了她,“妈妈,您看不见爸爸吗?”
“看不见?”强势女人瞬间镇定起来,“对!我看不见!”
她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你能看见,我看不见。你是精神病,他是你幻想出来的,当然就只有你看得见。”
李依放下了咬着的手指,瞪大眼睛,“小依没有病!”
她的手指指向了文弱男人,“爸爸就在这里,他是来接小依的。”
“您看!”李依举起了拿着火车票的手,向强势女人的方向伸去,“这是爸爸给我的火车票!”
“火车票?”强势女人看着李依的手嗤笑,“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见?”
“就在这里。”李依神情顿时慌张,用力地向她挥着拿着火车票的手。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强势女人讥讽地看着她,“你就不要闹了,快下来。”
“小依不要下去。”李依向后面退了一步,退到了窗户边。
她指着在她身前的文弱男人,“爸爸就在这里,他是来接小依走的,这是爸爸和小依的火车票。”
“接你走!”强势女人怒道,“你就这么想走?好啊!你走啊!你和他走啊!”
李依咬住唇,后脚跟抵到了窗户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强势女人看见了李依抵在窗户边的后脚跟,“你不是想走吗?你转过去,看看那下面!”
李依转过了身,看了下去,大楼很高,灰色的草坪随风起伏。
“看见了吧,这里是五楼!”强势女人怒道,“你不是要跟他走吗?你跳下去啊!你跳下去马上就能跟他走了!”
“你跳下去啊!你跳下去啊!”李依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突然,董恬出现在了窗户外,面目狰狞地看着李依,“你不是想死吗?怎么还不跳?后悔了吗?”
李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平静,冷淡地看着不断质问着她的董恬。
文弱男人走到了李依的旁边,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爸爸。”李依转过头,微微地笑了笑。
她把文弱男人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拿了下去,露出甜甜的笑容,“再见了,爸爸。”
李依看着蒙着一层灰的绿色草坪,平静地迈出了脚。
“李依!”强势女人大叫。
风在吹动着头发,草坪在向她张开怀抱,李依闭上了眼睛,世界黑了。
“砰!”
流着的红色液体是什么?
……
白色的,白色的,还是白色的。
李依缓缓地睁开了眼,她微微地皱了皱眉,鼻子不舒服地动了动。
很快,许多的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他们向她问了一些问题,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又走了出去。
李依眼神迷茫地看着白色的病房,她从被子下慢慢地伸出了手,手很白很瘦,和她以前的手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小依,小依。”
李依的睫毛微微开始颤抖,渐渐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明显,是强势女人,她看上去有些疲惫。
强势女人看见李依睁开眼看着她后,眼眶一下红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
“妈妈?”李依的眼神带上了一丝疑惑。
强势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干了眼泪,“是妈妈不对,以后妈妈不会逼你了。成绩不好没有关系,你健康就好。”
“妈妈,对不起。”李依眼眶湿润。
“没事,妈妈的乖乖别哭。”强势女人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李依的眼泪,“你才醒,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我不哭。”李依向她挤出了一个笑容。
“乖。”强势女人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
突然,李依的脸垮了下去,“妈妈,学校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