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祭拜过祖先后,独孤晟带着秦瑶出宫踏青,随侍的是贤妃、思嫔、荣嫔、甄侍御四人。
帝后共乘,贤妃与荣嫔,思嫔与甄侍御分别乘坐两辆马车随行。
金明池边是琼林苑,历来殿试后都会在这里款待一甲进士,这便是人们说的琼林赐宴。
入宫日久,秦瑶也渐渐熟悉适应了这个礼教严苛繁琐,对女子有诸多束缚的国家。开始真正的执掌宫务,做一个称职的女主人。
可让她疑惑的是,独孤晟的举动越来越奇怪,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坤宁殿过夜,就是白天忙于政务也多是在坤宁殿处理。
最开始的时候秦瑶很不习惯,日子久了竟然也能够坦然接受,即便后来他硬要共享同一张桌子,秦瑶也不再愤慨,默默地让人换了更大的桌子。
独孤晟打量着她,只觉得她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宜喜宜嗔,风姿绰约。平心而论,这世上的美人他见的多了,秦瑶实在不算是国色天香的姿色,甚至在美人众多的场合你还很容易忽视她,可她是那种只要你和她说过话,被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凝视过,你这一辈子就再也难以忘记。
秦瑶从窗外收回目光,奇怪独孤晟怎么愣愣地出神“你怎么了?”
独孤晟握住在眼前晃动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我在想你。”
秦瑶垂眸羞道“又胡说!”
独孤晟指着车外隐约可见的水光说“金明池花木众多,或许有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花木?秦瑶疑惑道“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可无论秦瑶怎么问,独孤晟都不肯松口,要将这个关子卖到底。
幸而金明池离皇宫不远,车行不过半日就到了。其实若不是仪仗铺张,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
金明池边东风楼与琼林苑遥遥相对,此行就下榻于东风楼。东风楼得明于多年前一位公主,公主于此处做东风歌,歌尽桃花扇底风。虽然后来公主下落不明,但时人称颂公主文采斐然,举世难寻,这名字也就一直沿用至今。
东风楼虽然明为楼,但其实是一座风景园林,东风楼楼高三层,位于正中,四周如星盘般散布着大大小小七座庭院,正好一人一个院子。
等到安置下来终于出门时秦瑶才发觉这里仿佛是一片水乡泽国,花草树木都繁茂茁壮,婷婷袅袅地盛开着。
走着走着就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郑国人对这种树并不熟悉可秦瑶却惊讶得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着独孤晟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什么时候种的?”
独孤晟道“本来打算在你入宫前就移栽到你宫里,可是这些树好像水土不服,只好先放在这里养一养,到秋天时我们再来赏花。”
说一点都不感动肯定是不可能的,秦瑶呆站了半天才说“你这样用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独孤晟凑在她耳边说“不如给我生个儿子?”然后眼睁睁看着秦瑶耳后红成一片。“若是运气好只怕现在就有了。”
秦瑶乖顺地靠在他怀里,微微失神,嘴里却说着欢欣羞怯的话。“你说什么呢!”
纷杂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秦瑶轻轻地挣脱开来,背过身子整理衣着。
只听来人颤抖着声音说“启禀国君、陛下,荣嫔娘娘殁了!”
秦瑶吓了一跳赶忙问“怎么回事?”
“有宫人往厨下去,经过湖边见有东西浮浮沉沉,赶过去才发现是荣嫔娘娘,救上岸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慌忙往湖边赶,内庭此次随行的的是内务府掌事刘守松,刘守松要清理了闲杂人等,只剩三两个舍人在几步外站着,自己在边上等着。
荣嫔浑身湿透,脸色青白,秋月查看过后说“是活着的时候落的水,没有外伤。更详细的还要等验尸官来看。”
然后递上一只荷包,当面拆看之后发现这只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荷包,白色缠枝莲织锦缎上绣着莲花,已经有些旧了,布料做工都很平常,这样的荷包街面上随便就能买到,没有半点线索。
独孤晟铁青着脸说“细查下去,务必要有个交代!”
秦瑶见情势不对赶紧道“交代下去别乱嚼舌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该有分寸!”
当晚人心惶惶,本就身子不适没有出门的贤妃忧急攻心更加重了病势。
独孤晟忽然闻到茉莉清香,睁眼时真好看见秦瑶玉手托着茶杯往自己面前放,上等骨瓷一样的手腕从鹅黄衣裳里钻出来,只探一探身子就又缩了回去。
独孤晟顺势将人拉进怀里道“你身边的人似乎很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