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轻笑“玉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自己或许不知,可她身边的人却未必和她一样。”
巧娘将玉娘支出去换新茶,低声与秦瑶道“陛下料得不错,外头早有一顶小轿等在拐角处,只等着这里头有人发信号。”
秦瑶点了点头“小心盯着,有风吹草动再来报。”
玉娘换了新茶回来,替秦瑶斟了一杯茶,自己坐在脚踏上低头绣花。
十几岁的女孩子自然怎么都是好看的,即使衣着朴素,却依然有种清水芙蓉的秀美。
秦瑶正在摹《临江图》,画着画着就在画里加了一个身材纤细的人影,末了舍了原名,另提了“提灯照影来”五个字,命书画司仔细装裱。
落灯时分巧娘命人将灯在门后放好,自己提着裙子入内向秦瑶道“国君今夜歇在寒枝殿德妃处。”
秦瑶点了点头问“李才人进来还安分吗?”
巧娘脸色古怪,犹豫再三道“李才人自从解了禁足之后就一直和郑才人、屈才人走的很,不知道要做什么。”
秦瑶想了想郑才人和屈才人的名字,好半天才和脸堪堪对上。“无妨,德妃也不是吃素的,她们要是真的打算做什么,恐怕也不必别人,德妃自己就料理了。苏才人呢?”
巧娘惋惜地摇着头“苏才人一贯是个胆子小的,自从被禁足过后每天都战战兢兢地,一天比一天看着病弱,医丞看过了也只是说忧惧伤身,劝她不要多思,可一直不好不坏地拖着,让人看着都觉得可怜。”
秦瑶也无计可施,只能让医丞去得勤快些,别让她真的伤了身子。
巧娘一面铺床一面问秦瑶“伴架去往金明池的人选,陛下可定了吗?各宫里人心浮动愈发严重了。”
秦瑶看着巧娘动作麻利地吹灯拔蜡,心里更觉她是个可用之人,也就不太在意她偶尔的碎碎念。“人选其实早就定了,只是唯恐有变故,所以一直按着,明天发出去让她们准备起来吧。”
伴架人选能有什么变动无非是看看国君有没有新宠需要加上罢了,拖了这些日子到如今也该是定下来的时候了。
“陛下要带着德妃吗?”
“自然是要带的,她入宫不过半年,虽然承宠却一直不见有喜,或许去了外头心情畅快了便能有好消息也未可知。”
巧娘有时觉得王后实在是世上第一贤良的王后,不骄不躁,脾气实在是不能更好,有时会让人觉得像个泥菩萨,可真罚起人来却没有情面可讲。在这宽和待下、恩威并施的治理下后宫之中竟然看起来一团和气,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你不过双十年纪,行事却很妥当,按理说早该分到要紧的宫室去当差,怎么会还在各宫轮转?”秦瑶一直不明白以巧娘的能力应该早就做到女官才对,为什么分给她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宫人?
巧娘道“回陛下的话,妾身胸无大志,只想安稳度日,将来能够平平安安就好了,别的不敢有所贪图。”
秦瑶想了想说“您这样想倒也不足为奇,只不过你虽然有意低调,却忘了只有女官才能够在自己的婚事上点头,你若只是个宫人,将来未免多有掣肘,恐怕未必能够畅快。”
巧娘闻言一愣,婚事?她根本想都不敢想。“陛下别拿妾身取笑了!”
秦瑶诚恳道“你若为女官,将来婚配之时可供择选的自然是都中仕宦人家,虽然够不着高官,不过八九品的都内官还是可以的,若是随夫君放任恐怕就是七品官也能够得着。你又何苦堵死自己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