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满肚子烦闷的独孤晟看什么都不顺眼,驳了不知道多少桩,偏偏还没人知道为什么,朝堂上人人小心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有那些实在有事要奏的人迫不得已只能够咬牙上奏。
压抑沉闷的氛围中左丞相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北方大旱以至于民不聊生,更有些狂徒落草为寇,再不制止恐怕祸患无穷吧!”
独孤晟一听到“大旱”这两个字就头疼,昨天莫名地吵了一架之后秦瑶就对自己疏远了很多。
早上用早膳的时候不肯主动说一句话,就是问她什么也都回答得很简略,也不冲自己笑了。
独孤晟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旱魃吗?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越想越烦连带着语气也不大好。“赈灾的粮食不是已经发下去了吗!各州也都已经戒严,还有什么可说的!”
左丞相毕竟是朝中老人,不用细想都能够猜到肯定是出了什么烦心事,也就不再追问,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再没有说话。
早朝就这样在众人的腹诽中结束了,独孤晟肚子里憋着一股气没地方发,恰巧看见一身鲜亮的许柔昭仪娇滴滴地立在廊下,柔声唤“妾身见过国君!”
独孤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看她,径自走了进去。
许柔昭仪脸色一僵,强自镇定,提着裙子刚要进去就看见里头桌子上摆着几样小点,料想国君政务繁忙必定还没有用饭,端起莲子羹笑道“国君忙了一早上,快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吧!”
独孤晟正看奏章,也没细看,接过来刚喝了一口就皱眉,身边的宫人眼疾手快地递过痰盂让他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许柔昭仪哪里见过这个阵势,被突然涌进来服侍的宫人挤到角落里,茫然失措地看着国君吐了嘴里的东西,漱口,更衣,喝茶。
然而等到宫人们都离去之后独孤晟只看了一眼惶惶然的许柔昭仪,道“出去!”
许柔昭仪还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只好一步三回头地挪了出去。躲在外头问“刚才那碗莲子羹有什么问题吗?”
那宫人也是可怜她平白无故地被赶出来,便告诉她“刚才莲子羹里的莲子没有挑干净芯,吃进嘴里一嘴的苦味,所以国君才生气的。”
虽然知道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许柔昭仪还是惴惴不安。“朝上有什么事吗?国君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后妃不许干政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就定下来的规矩,谁敢不从?那宫人三两句岔开话题,只推说还有别的事情,忙不迭地走了。
许柔昭仪没能正经和国君说上话,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国君已经不愿意见自己了,一路上丧眉搭眼地往回走。
金明池边花开正好,许柔昭仪停在树荫底下对身边的人说“这里景色好,就在这里歇一歇吧。”
许柔昭仪身边服侍的大宫女叫燕儿的,是曾经在别人那里当过差的,因为先前许柔昭仪得宠,特地从内务司调拨过来服侍她。
燕儿有意劝她低调些,毕竟不是之前独占春色的时候了,就别做这些惹眼的事情。“前头就是浮生亭了,在里头歇息或许更好些?”
许柔昭仪秀眉一挑不满道“我说了就在这里,那边有什么好的,四面透风吹的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