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倒胃口的独孤晟还没来得及说要走,就听见帷幔后面的人出声“国君,近来是得了新人吗?”
幽怨的语气,暗暗拭泪的动作,成功地让独孤晟没有了离开的念头。隔着帘子,看着她,像看一个永远不可能接近的人。
嘉昭仪暗暗偷笑,就知道国君喜欢这种朦胧的。每次离他近些他都不高兴,反而是这样有些距离的情况他反而更高兴。
退居暗处的画儿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两人究竟谁更可怜些?
一步之遥,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可独孤晟却始终没有迈出最后的这一步,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帷幔后面的嘉昭仪一直等着国君掀帘入内,却白白地等了这么久。
只是她没有想到一恍神的功夫,寝殿内的灯已经被吹灭了大半,只留下远处还亮着两盏守夜的灯。
“嘉儿,你今天很美。”
嘉昭仪低下头的羞涩像极了含苞欲放的花朵,被沉甸甸的花骨朵压低了花枝,颤巍巍地摇晃着少女的娇羞。
被翻红浪的种种细节不再赘言,雨消云散之后,独孤晟仰面躺在床上,感受着身边的重量,却别开脸,对身边的人没有半分爱怜。
提着手灯进来的画儿停在床边,低声道“时候到了。”
离开的动作毫不留恋,即便身边的人刚刚和他一起共享极乐,可他却根本不在意。
葡萄纹缠枝莲香球悬了两颗在帐上,另扔了一颗在床上,忙完这一切后画儿才抱起衣裳往外走。
大咧咧地坐在桌边的独孤晟拧着眉心,十分苦恼。“她到底想干什么?”
画儿将衣裳分开收拾,手头的衣服上都沾染了瑞脑香。“您近来香用得太重。”
“头疼得厉害,不加重用量根本睡不着。”
画儿从衣服堆里摸出香囊,倒出来一看,里头只有小小的两块香料,已经化得差不多了。“香不多了,你打算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看吧。你趁早写了两个方子来替着,不然就这么点,能管几天?”独孤晟按着眉心道。
画儿眉心微蹙,拨动掌心里的香料。“你们打算这样道什么时候?”
独孤晟没有说话,只是喝了满满一杯水,握在手里的杯子带着瓷器的微凉,说不出来的烦闷堵在胸里,让人喘不上气。
画儿轻声道“太后和九王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变化,仿佛和九王妃有些关系。”
九王妃是王后选定的人,也一直保持着往来,要说这里头没有王后的手臂,恐怕谁都不会信。
“你的意思是老九已经倒向她了?”独孤晟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带着被人背叛的伤痛感。
画儿将荷包收好,开始为他穿衣服,嘴里说着“九王一向最识时务,大概是觉得比起太后,王后更适合做他背后的助力吧。”
独孤晟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问“你觉得她会选谁?”
画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希望她站在哪一边,是国还是家?”
他一直竭力回避的问题终于还是被提到了台面上来,她来和亲绝不仅仅是为了两国邦交,如果真是那样,用她未免太屈才。可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