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漠握着信看了好几遍,才艰难地接受这个结果。摇头道“她若想藏起来,没有人找得到。”
独孤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脸色颓败。她什么也没有带走,两手空空,身无长物。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要怎么活下去?
难得穿了一身浅色衣衫的秦桑将长发扎成辫子,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然后她被人捡了回去,捡她的人一身白衣,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洗漱后拿来的衣裳让秦桑暗暗生了疑心,衣裳的颜色浓绿得和她很久以前穿过的衣服一样,和神殿里的衣服一模一样!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走进来的女子一身火一样热烈的红色衣裙,头发高高扎起,垂在脑后,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你就是般若。”说话的声音干哑粗犷,像个男人。
这个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叫过的名字让秦桑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你是什么人?”
“我来自四方城,是专程来找你的!”那人一步步逼近,仔细打量着秦桑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
被人用眼神扒光的感觉非常不好,涌上心头的恶心和害怕让秦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得太早?
红衣裳的人勾唇一笑。“姓白的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情。”
那个把秦桑带回来的人换了一身墨色的衣衫,跟在一个女子身后亦步亦趋地进来,和先前判若两人。
女子眉眼英气十足,可声音却很温柔。“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红衣裳的人见秦桑不说话,抬手扔过去一个果子,稳稳地砸在她脑袋上,秦桑捂着头瞪她,终于开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裳的人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女子,向秦桑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让她不要抵抗。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秦桑从来最会见风使舵,当即笑道“我从城郊来,未知去处。”
话音刚落,那红衣的人便讥讽道“您这谎话说得还能更诚恳些!进城要看路引,你有吗?老子不信你能拿的出来!”
秦桑满眼惊悚地看着她,她竟然是个男人?
女子摆摆手,将两人打发走,仍旧坐在原地,含笑问“你和成王吵架了?”
秦桑别过头“没有!”
“听说成王很宠爱你,看你今日的形容应该是偷跑出来的吧?”女子说着抿了口茶,动作优雅,看起来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秦桑回忆着她的动作,小心地摸着桌子边坐下,刚喝了一口就皱眉,这哪里是茶,分明是清水!
秦桑陡然变色的脸落在女子眼中,惹她轻笑。“我叫素衣,是四方城主的门客,来这里拨乱反正。”
秦桑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素衣笑得可亲,可嘴里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你就是我要拨的那个乱。”
秦桑的动作没有素衣抬手的动作快,飞刀扎在离脚不到一寸的地方,刀尾微颤,看得人直咽口水,心里一阵后怕。
素衣将茶杯放下,轻声道“我要是你就不跑,免得死得太难看。”
秦桑悻悻地重新落座,问“我分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素衣垂眸浅笑,抬眼望过来的时候眼睛里冰凉一片。“你不该活到这个时候,白枫离死的时候你就应该和他一起去了。”
秦桑不满,嘀咕道。“我不想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素衣道“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无可避免。你已经偷生了这么多年,该知足了。”
秦桑暗中打量,想要找到能够突破的地方,却不提防听见素衣说“这里守卫森严,你逃不掉。”
重新坐回来的秦桑忽然生了疑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有什么凭证能够证明你确实是四方城的人?”
像是早就料到有这一招,素衣取出放在袖袋里的令牌。两寸长,一寸半宽,坠着冰丝流苏,简单古朴,却很难造假。
这样的东西秦桑之前见过,白枫离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上头刻着枫离两个字。白枫离极为看重这块令牌,从来不离身。所以秦桑对这个很熟悉,一看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我只是不想死,这也有错吗?”秦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素衣不为所动。“如果不是正确的时间,就是错。”
“徽悦楼主来了。”红衣的男子道。
素衣临去前,向穿黑衣的人道“功过相抵,这次就不罚你了。”
前厅里一身暗色衣裳的女子,向素衣一拱手。“听说您来了,特来拜见。”
素衣命人奉茶道“进来楼里一切都好吗?”
楼主恭敬道“劳您挂心,一切都好。”
素衣便没再说什么,指示提点道“你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要害了自己。有些事情该不该做,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红衣男子叫做乐赏,此时依附在素衣身后,道“您可真是冷情冷心,不解风情。人家也只是想护着情郎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素衣回眸一笑,可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你该庆幸我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不然这个时候站在这里的人绝不是你。”
乐赏笑意一顿,掩饰住眼睛里的失望,笑道“城主只是不希望有人耽于情爱,耽误大事,也不必这样矫枉过正吧?”
素衣停住打算离去的脚步,勾唇笑道“城主的意思不是你我能够猜测的,做好的自己的本分,其余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被捆起来的秦桑懒洋洋地看着对面正在削梨的男人说“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男人拿刀的手顿住,若无其事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个好人。”
秦桑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已经发现了。”
屋子里看起来平平无奇,可秦桑并不打算真的以身试法,免得换来更严苛的监禁环境。
将水果放在她能够得着的地方之后,男子便离去,留秦桑一个人坐着发呆。
也不知道他看见那封信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应该会很生气吧?哄不好的那种?早知道等吃了糖糕再走,听说雍都的糖糕特别好吃,来了这么久,一次都没能吃上,就要去死了,还真是让人觉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