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前,方远并未停留,策马飞奔,指挥着手底下的攻城兵撞破大门,长驱直入。
在得力先锋的引路下,这只军队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出现在雍都的大街小巷。
一路有人善后,安抚百姓,清剿余孽。
方远座下红鬃马是陪他征战多年的得力干将,此时却在敞开的宫门前停住。方远疑心宫门后有什么,在门口停了一瞬,眨眼间就见上边兜头落下来滚水。
若是落在穿着盔甲的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方远勒紧缰绳,独孤晟,你等着!
宫门内到处都是仓皇逃跑的宫人和内侍,方远命人一路抓住分别关在两处清点。
宫里这些娇生惯养,怠懒多年的侍卫根本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士们的对手,几招就被打飞了兵器,只能够束手就擒。
从未有人策马进入的宫城在今天遇见了它最大的一场劫难。
马停在大殿前,踩着碎裂的砖块喷着鼻息,有些不耐烦。
方远手握长刀,看着殿内影影绰绰的人。“独孤晟,你出来!”
大殿里行动的影子顿了顿,鸦雀无声。
方远笑得轻蔑,你独孤晟也有今天!被士兵重重围住的大殿根本没有逃脱的路径。
骑在马上,马鞭一挥,弓箭手就位。铺天盖地的羽箭把昔日宏伟的大殿扎成了奄奄一息的刺猬,里头惊恐的喊叫声隔着殿前的广场都能够听见。
即便如此,里头的人也全然没有动身的打算。
岑副将策马而来,满腹狐疑地看着被扎得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的大殿。“这里头该不会有密道之类的东西吧?若只是密室倒还罢了,若是能够同样别处,就麻烦了!”
略一思索,方远当机立断。“即刻关闭城门宫门,命得力的人看守,不许进出,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走!”
继万箭齐发之后,火攻也开始了。烟熏火燎中里头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显示出烟火的难耐。
仓皇奔逃的宫人侍从出来一个斩杀一个,宁错杀,不放过。
不一会儿殿前的广场上就血流成河,尸伏遍野。每一个倒下的人都被翻过来仔细辨认,免得让人混水摸鱼。
确实也发现了几个企图换衣服逃跑的官员,不过都被斩杀,无一幸免。
就这么猫抓老鼠似地玩了一阵子,方远甩着马鞭。“把门前清一清,免得一会儿他走不出来。”
言辞中诸多调笑之意,另岑副将忍俊不禁,忙命人去收拾。
不多时便清理出一条血迹斑斑的路,从殿门口一直通到方远马前。
殿门洞开,独孤晟出现在门前,面色阴沉抑郁。
正当众人都以为独孤晟要束手就擒的时候,却见一阵银光闪现,原来是独孤晟手里提着的宝剑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逼人的寒光。
就在独孤晟越走越近的时候,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个身影,挡在独孤晟身前。“国君,不能过去!”
不是别人,正是玉宜。
不管不顾地拉住独孤晟,生怕他冲动。“国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独孤晟低头看了一眼玉宜,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她应该被囚禁于秦军之中。
身处四面楚歌只中,并不是个适合倾诉的地方,可玉宜已经别无选择。“妾身知道国君的心里没有妾身,可妾身的心里只有国君!”
玉宜的话听得独孤晟心头一热,都这样的时候了,还有人记挂着自己。
独孤晟握紧手里的剑。“你不该来。”
玉宜苦笑着依偎在独孤晟身边。“该不该的都已经来了。如今也走不了了。”
独孤晟看了她很久,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因此而减少。“躲起来。”
坐在马上的方远俯视着两人靠在一起,低声密语。心头渐渐升起怒火,她还躺在里面尸骨未寒,你却在这里和别的人相亲相近,你将她置于何地?
将玉宜拦在身后,独孤晟随手挽了个剑花。“有种的,下马一战!”
岑副将蔑视道“下马就下马,谁怕谁!”说着松开缰绳,握紧兵器。
突然,身边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我来!”
方远一踢脚蹬,飞身出来,恰恰落在独孤晟面前。隔着十尺的距离,两人都能够看见对方脸上的不屑。
擒贼当擒王,这个道理两个人都懂。一个提刀,一个执剑,刀法浑霸,剑走轻灵。全然不同的路数在对阵的时候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后果,可马上以刀斩杀效果最好,宫中陈设也都是以剑器为主。两个人都是就近取材,因地制宜。
独孤晟看着面前的方远,银甲白袍,浓眉大眼。“久闻大名!”
长刀沉重,虚虚地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国君威名远播,令人如雷贯耳!”
话不多说,电光火石间两个人同时冲向对方,一个举刀一个提剑,气势逼人。
刀剑碰撞间发出金铄之声,铿锵作响。
两人一触即发,向后滑退。
人群中一阵骚动,素衣带着两人缓步而出,每走一步,身后的人都接连倒地。
方远赶紧从袖袋里拿出药瓶吃了口清心静气的丹药吞了下去。防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