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害死的广阳王元深本来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后,联合柔然镇压了六镇的起事,但由于胡太后的一意孤行,将二十万六镇军民安置在河北中部,等到叛乱复起的时候,又猜忌六镇叛军会拥立广阳王元深为帝,间接导致了元深的死亡。
此时现在不是追究胡太后责任的问题,虽然这一切都是她导致的。
信都城能守到现在,说实话,已经是奇迹了,全靠元孚的个人能力和魅力在支撑,如果没有元孚,信都可能早在五六月就失陷了。
元孚当年因为出使柔然被扣押而被贬官,后来改任冀州刺史,在担任刺史后,元孚劝课农桑,保境安民,被冀州百姓称为“神君”,深受百姓爱戴。
而河北大乱以后,信都城兵马不足,元孚亲自去招抚了张孟都、崔丑等八股叛党,并且用人不疑,这些叛军归顺成为魏军后,在信都防御战中充当了主力军,不仅无人反叛,且皆愿为元孚效死。
葛荣和元孚在信都相持不下,足足有大半年之久,几乎跟南线的涡阳城两军相持的时间是一样的。而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北魏朝廷,对北线和南线,没有派出任何援军。
说是没有派出任何援军,也是不对的,因为恰巧由于北方愈演愈烈的叛乱,夏州刺史源子雍带领百姓和军队放弃了统万城,沿着黄河南下潼关。
而这几千夏州残兵,竟然成了胡太后的救命稻草,胡太后任命源子雍为中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给事黄门侍郎、开国公,命令源子雍统帅夏州残兵和洛阳周边凑出来少得可怜的兵力去支援信都。
去,是送死,不去,就是看着信都的人送死。
源子雍踏上了征程,做好了为国尽忠的最坏准备。
信都、涡阳,南北两线的重镇都被围了十个月得不到任何有效的支援,而萧宝夤正是看出了北魏朝廷兵力捉襟见肘的窘迫处境,认为北魏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无法奈何得了他,才大胆地起来造反。
十月二十五日,萧宝夤在长安自立为帝,恢复大齐,改元隆绪,大赦辖境(长安周边地区),以长安令姜俭为尚书左丞,以崔士和为尚书右丞,以周惠达为中书舍人。
并且派遣手下大将郭子辉抢占潼关,切断关中和洛阳的联系,派另一大将张始荣包围华州刺史崔袭。
嗯,这几位都是在岐州之战里立过功的,属于萧宝夤的嫡系战将。
而同在岐州之战里出现过的行台都令史冯景与苏湛一样,这两个心腹文官不愿意陪同齐王造反,辞官而去,萧宝夤对这两人都没有为难,任由其离去。
只能说,萧宝夤可能在军事和政治这些事情上,做的都不是很到位,但是在人情味上,确实很足,在他眼里的自己人,都从未亏欠过。
他是个合格的朋友、长辈,不是个合格的帝王、主公。
大魏北、西、南三线糜烂,国运到了风雨飘摇之际,王公百官各怀鬼胎,而在这时候,终于有人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尚书仆射元顺铿锵有力地声音在显阳殿内回荡:“臣,请太后下诏,封元冠受为安定王以安其心,勿使元冠受与萧宝夤合流,并令长孙稚放弃征讨山胡,率军西进关中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