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君臣多年,这些客套话就不必了,说说吧,高平这一仗怎么打?”
李苗端详着沙盘上的山川河流,片刻后说道:“高平城,臣以为以万俟丑奴的风格,十有八九是要放弃的。”
“嗯。”
这不奇怪,魏军来势汹汹,万俟丑奴又深得轻骑战术的精髓,让高平军的轻骑兵下马死守城池这种事,他九成九是干不出来的。
毕竟,正光五年那时候,面对西征大军,万俟丑奴已经放弃过一次高平城了。
李苗复又说道:“高平城以北,再无城池,村落和部落倒是不少,臣若是万俟丑奴,应该会在高平川(苦水)、祖厉川、黄河这三条河流构成的广大区域内潜伏,寻找战机。”
“不错。”元冠受击节叹道:“不执着于一城一地得失,这万俟丑奴确实是个劲敌。而且,我军若是从高平城沿着高平川(苦水)北进,到黄河足足数百里,补给线绵长,处处都是破绽。
而我军若是抛下步兵,以轻骑集群向北寻求决战机会,那么兵力优势就会所剩无几。更有甚者,黄土高原之上,万俟丑奴甚至会联合曹泥的薄骨律镇军,一同对抗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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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本将正是要放弃高平城,诱敌深入,寻机决战。”
数十里外的高平城内,万俟丑奴也在召开军议。
帐中除了万俟丑奴还有四人,宿勤明达、叱干骐驎、尉迟普萨、万俟仵,前三人自然是久随万俟丑奴征战的高平军宿将。
而万俟仵则是万俟丑奴的族兄,属于万俟丑奴在军中的亲信将领,威望资历并不足以与前三人并列,故此,军议的时候也是只带了耳朵没带嘴,光听不说。
“是该放进来打,可这魏国的皇帝元冠受非是不知兵的蠢皇帝,若是其不上钩,顺着高平川(苦水)掳掠咱们高平镇的人口、牲畜南迁,又当如何?”
高平军的规矩,商议军事计划的时候,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叱干骐驎就很不客气地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如果高平军诱敌深入意图决战,而魏军不上钩又该怎么办。
诚如叱干骐驎所说,魏军是有这种可能的,如果高平军放弃了高平城,那魏军占据了高平镇,就可以拿高平镇当据点,顺着高平川(苦水)派出骑兵集群迁徙高平镇内的人口、牲畜,而高平军若想在魏军迁徙的路上与魏军轻骑集群决战,那魏军的步兵却可以从高平川顺流而下支援魏军轻骑集群。
毕竟大旱已经过去,经过九月十月的降雨,现在高平川的水量早已允许行舟,而河流之上顺流行舟的速度并不比骑兵的常规行军速度慢很多。
万俟丑奴的脸上闪过一丝狞色,沉声道:“薄骨律镇的曹泥,已经率领七千轻骑从贺兰山过青山峡南下,唇亡齿寒的道理曹泥也懂,我们两家必须联合起来,击败魏军的这次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