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想射死二郎吗?”
当元冠受制住了管家的通报,悄悄地进来时,元氏正怒气冲冲地训斥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萧权缩着脑袋,脸色有些发白,汗水止不住地从他的额头上滑落,发簪已经掉落,连头发都被带掉了一小片。
而萧凯的脚下扔着一张做工精巧的步弓,讪讪地听母亲教训。
“妻母(南北朝岳母的称呼)怎地如此动怒?是谁惹了您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元冠受的声音从墙外传来,院内几人连忙相迎。
却见一身常服的元冠受,在齐国夫人府上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内院的门口。
齐国夫人府就在皇城边上,是一座非常不错的大宅子,若没有管家引路,在这迷宫似的宅院里,可没法轻易找到主人在哪里。
说来也惭愧,就连皇宫,元冠受也只熟悉日常起居、会见朝臣、处理政务用途的等几座宫殿,至于其他宫殿,尤其是后宫的宫殿,连他也没逛全呢。
“至尊见笑了,二郎、三郎射箭取乐,三郎险些害了二郎性命,故此训斥一番以作惩戒。”
元冠受皱了皱眉,见萧权的头上被箭矢带掉了好一片头发,帽子发簪都掉了。这几日没少听皇后说萧家的三郎顽劣,没想到萧凯竟是这般胡闹。
元冠受俯身捡起那张做工精巧的步弓,萧凯已经紧张的不知所措,连攥紧的手指骨节都有点发抖。
萧凯心里知道姐夫不会杀了自己,但是真当元冠受这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马上天子站到他的面前时,萧凯还是忍不住地紧张到不住颤抖。
“喜欢射箭?”
萧凯犹豫了刹那,答道:“启禀至尊,平素确实常常射猎。”
“嗯,那倒不是什么坏事。”元冠受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这玩的也叫弓?”
元冠受拉开弓弦,都没怎么用力,弓就弯成了夸张的满月形,再一发力,“啪”的一声,步弓断成了两截,显然只是贵族子弟用来炫耀的工艺品,而非实战用弓。
“皇后跟朕说了,既然你在家待不住,那这次北征就随朕一道出征。”
萧凯大喜道:“谢至尊。”
元冠受知萧凯素来顽劣,娶了长孙家的女儿为妻,妻子又是个小肚鸡肠的,因此想让萧凯去军中历练一番。
至于什么历练,呵呵,不让这纨绔子明白什么叫沙场征战苦,是不可能让他回长安的。
不过嘛,再怎么说,也是萧宝夤的儿子,战死这种事情还是尽量能避免就避免。
“二郎。”
萧权倒是个知礼的,在旁边默默侍立。
“你去国学就读吧,学成以后,去地方郡县任个职位,莫在家中荒废了时日。”
“谢至尊。”
元冠受倒有些扫兴,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自己这才二十岁,就仿佛人到中年一样,处理了半天家务事,也不见得就理得清。
现在他回想起正光五年时离家出走,却有些理解老爹元颢的无奈了。
后悔倒是没后悔,北海王的侧妃钟氏和她的儿子元稽,这时候估计孤儿寡母的在洛阳城里瑟瑟发抖,要是真落到元冠受手里,当年的恩怨肯定是还要好好算算的。
不过老爹元颢现在过得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