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絮是还没有醒么?让我进去看看。”
“二姑娘说了,谁都不能进六姑娘的房间!”
有声响从融雪院外传来,隔着天青色纱帐,似有还无。
屋内,少女一袭月白中衣,立于镜前。
她闻言,眉梢微微一扬,神色略有些迷惘。
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六姑娘……
久违又熟悉的称呼。
自她嫁与宁王世子后,人人见她都只唤一声世子妃,早已无人称她为六姑娘。
可……
镜中倒映出一张白嫩如瓷的面容,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但眉眼清丽秀美,不言不语之间,亦有几分稠丽风流之色。
是她幼时。
她仍是东宁伯府的六姑娘沈风絮。
她从不曾想过,枉死狱中后,再一睁眼,竟又回到了自己幼时。
苍天有眼!
此时门外气氛紧张,不知是否是春寒料峭,空气里透着浓重寒意。
有少女一袭明艳衣裙,站在门前,唇边含着一缕冷笑,望向婢子:“你不过区区婢子,也敢拦我的路?”
正是东宁伯府的四姑娘沈玉香。
“丹砂不敢。”婢子丹砂虽这么说着,却依然寸步不让,稍稍行了一礼,道,“只是二姑娘吩咐了,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去!”
沈玉香身边的婢子上前一步,扬手一耳光打在了丹砂脸上,道:“大胆!四姑娘与六姑娘姐妹情深,进去探望你也要拦着吗?”
丹砂面上顿时现出一个通红的手印,她咬着牙,狠狠地剜了那婢子一眼,继而跪在沈玉香面前,昂首扬声:“今日若四姑娘执意要进去,就先处置了婢子!婢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六姑娘的门前!”
“你仗着沈风絮在,就以为我不敢动你吗?”沈玉香冷冷地望着他,“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边上便有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丹砂,要将她给拖出去。
恰在此时,有人掀起了天青色纱帐。
“慢着。”声音不大,却清澈温软。
随着声音落下,沈风絮从屋内走了出来。
闻声,丹砂大喜过望,立即挣开了边上的人,道:“姑娘终于醒了!”
沈风絮抬眼扫了一圈,心绪复杂难言,只是面上沉静如水,最终将视线落在沈玉香身上,盯着她看了片刻,却并不出声。
时隔多年,又见故人,自是心绪难明。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沈玉香不禁蹙起了眉,大为不悦。
“四姐方才那么想见我,现下见到了我,就只说这个吗?”沈风絮似笑非笑。
沈玉香拂袖冷哼一声:“沈风絮!你别装病便可躲过去,那杏花玉簪可是顺宁长公主亲赏的!”
“哦……?”沈风絮偏了偏头,并不理会她,而是看向丹砂,问,“今年可是永平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