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初晨的第一缕浅色落进融雪院里,也映上院中花枝,自是景色宜人,美不胜收。
沈风絮与沈白棠二人正用着早膳。
“二姐慢些吃,天色还早,不会迟到的。”沈风絮微微一笑,细心替她夹了菜,道,“就算是迟了一时半会儿,想必夫子也不会责怪的。”
沈白棠低头轻抿了一口莲子百合粥,继而笑笑,道:“还有半年你也该报考白鹿书院,也应多读些书了。”
大洛文风兴盛,女子亦读书识文,京中但凡权贵子女,大多就读于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声名赫赫,是京中第一书院,院中分有男女书堂,设有六艺,为礼乐射御书数,凡年满十二岁者,便可报考。
“二姐放心,我虽才疏学浅,但入学一事还难不倒我。”沈风絮微微一笑。
“对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沈白棠轻轻摆弄了一下耳坠,“前些天我在书院习字,桌案上放的是你的帖子,正巧夫子见了,对你的字可是赞不绝口呢,甚至说起,连大姐的字尚不如你。”
京中人人皆道,东宁伯府大姑娘沈玉楼玉质天成、秀外慧中,不仅容色明艳,更是才冠群芳。
只是沈玉楼虽才貌两全,但这世上岂有十全十美之人,若单论字迹,仍是沈风絮更胜一筹。
无他,沈风絮常年在融雪院里,百无聊赖,无所事事,除却提笔临帖外,再无任何消遣,经年累月下,便练得一手好字。
“二姐可莫要笑话我,我也只是会写一俩个字罢了,可你若是认真起来,哪里还有我半分余地。”沈风絮偏头而笑,“我若再不努力习字,怕是一点儿也跟不上二姐了。”
“就属你嘴甜,好了,不同你闲话了,我也该起身去书院了。”沈白棠说着,站起身来,又嘱咐了一句,“若遇到什么事,你自己解决不了,便差人来找我,我若得空定会来的。”
“好,二姐慢走。”沈风絮也起身,送沈白棠至垂花门。
……
沈白棠走后,融雪院静谧许多。
昨夜事后,采莲便闭门不出,想必是在专心致志地绣着荷包。而采荷与她住在同一间屋子,见采莲如此,也不禁有些犯怵,做起事来都谨慎细致了许多。
更衣后,沈风絮便携着丹砂去往荷花池边。
正值锦春,府内皆是秀丽撩人的春色,亭台楼阁交相掩映,院中百花胜绽,令人目不暇接。
荷花池里并无荷花,但池边杨柳垂了一水,有微风吹拂而过,便在池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沈风絮站在池边,问:“我昨日是在哪里摔落的?”
“便是这里了。”丹砂指着边上的假山,“婢子记得真切,当时就在假山这里,姑娘与四姑娘争执不下间,一个失足,就落进了水中。”
沈风絮缓缓走了两步,忽而弯腰,在假山脚下捡起了几个小石块,在手心稍稍掂量了一下。
“我记得,荷花池边都是由大理石铺成,便是怕有人不慎摔入池中。”沈风絮秀丽入鬓的眉微微一拧,“大理石皆由工匠细心打磨平整,绝不可能有多余的石块。”
路边这些小石块,看似平平无奇,但若一脚踩上,十有八九都是要摔落进荷花池的。
丹砂一愣,及反应过来时,险些惊呼出声:“是有人要害姑娘?!莫非是大夫人?”
忽有风吹拂而来,将一旁柳枝吹起,仿佛是有杀意在腾空翻卷,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