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宁的目光十分深沉刻骨,落在大夫人的身上,那视线极为锐利,仿佛有一柄刀悬在大夫人的脖颈处,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大夫人强做镇定:“玉香定然是被吓坏了,才说了这些胡话,老爷莫要放在心里去。”
“你说。”沈彦宁的声音似是浸透了江面浮冰,他冷冷地看着大夫人,“崔易是因何而死?”
他此前派人审问崔易,却不想尚未开始审问,崔易就骤然被人捅死,可府上又无他人,他心中早就有已经起了疑,除大夫人外,还有什么人能暗中命人在管事的关押下杀死崔易?
可他一直不能确定。
若崔易是被旁人指使而去污蔑沈玉楼,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大夫人,毕竟沈玉楼是她的亲生女儿,大夫人没有去害沈玉楼的道理。
大夫人站定,冷静地道:“玉香定然是被吓坏了,崔易污蔑玉楼,死地不明不白,我也想查清真相。”
一旁沈玉香仍在大哭:“我没有害了你们……不是我,晴儿也不是我害的……”
若是再让她说下去,怕是会吐露更多事情。
沈玉楼眉头微微一蹙,道:“青栀,你去扶着四妹,先让她进我的房间休息一下。”
青栀上前走到沈玉香边上,伸手扶着她:“四姑娘请随婢子过来。”
她这么说着话,却暗中掐在了沈玉香的穴位上,沈玉香低哼了一声,当即委顿下来,半个身子都倚靠在青栀身上,面色寂寂,不再多说一句话。
青栀的动作很快,旁人并不曾看见,只觉得是沈玉香忽然倒了下去,青栀便扶着安静下来的沈玉香走进了沈玉楼的卧房中。
李仙姑的声音却传来过来:“不妥,正是那位姑娘冲撞的大姑娘,若是让她进大姑娘的房间,只怕会对大姑娘不利。”
沈玉楼极是冷淡地道:“我现下已经病好了。”
“那是因为妖邪已被驱散,可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大姑娘定然会被那姑娘害死的。”李仙姑抬头望着沈玉楼,毫不退避地道。
此事虽尚未明朗,但沈彦宁系在沈玉楼身上的心是不会变的,便开口问李仙姑:“那依仙姑之见,该如何是好?”
“只要让那位姑娘不再接近大姑娘即可。”
沈彦宁眉头一拧,便道:“既如此,便将玉香送去别院吧。”
如此轻描淡写,仿佛送走的只是一只小猫小狗。
尽管沈玉香也是他的女儿,但在他心中,府上无人比得上沈玉楼,沈玉香既然冲撞了沈玉楼,自然是要送去别院的。
大夫人面色十分难看,有心替沈玉香辩驳,但眼下沈彦宁已经开始疑心她,只能看了沈玉楼一眼。
若沈玉香当真送去别院,何时才能回得来?且别院里无论是吃穿住行都比不得府内,若是让沈玉香在别院里久了,只怕以沈彦宁的薄情,都会忘记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沈玉楼自然知道大夫人的意思,于是看向李仙姑,问:“我四妹被邪祟侵扰,故而才神志不清,说了胡话,是吗?”
李仙姑只淡淡地道:“四姑娘的确是被邪祟侵扰,至于她所说的话,想来是她的心里话吧,是真是假,我也无从得知。”
大夫人十指紧绷,红如丹蔻的指甲也顿时折断,死死地盯着李仙姑。
她怎么敢!
在大夫人的印象中,李仙姑绝不会如此。
李仙姑向来胆怯懦弱,当年因着姜念的死,更是改名换姓,再不入高门大院中。
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敢违抗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