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大管事撞柱自尽了。
只见鲜血泊泊流淌了一地,大管事的衣衫上也沾满了血迹。
明锦面色一沉,一旁内侍忙吩咐人进来打扫,乾清殿内见血,自是相当晦气的事情。
明承面色也不大好看,见大管事自尽,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他转而看向明锦,道:“父皇,都是儿臣不好,没有看管好下人,竟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儿臣回去,定会仔细彻查的。”
明锦点了点头,神情虽不大好,但依然道:“既是你府上的事情,你自然要查个清楚明白。”
“是,儿臣明白。”
在几个儿子里,明锦最宠爱的便是太子明承,胡皇后虽对明承不冷不热,甚至还有几分仇视,但明锦对待明承却带了几分溺爱。
若换做是其他儿子闹出这样的事情,明锦自然怒不可遏,但因着是明承,他便放纵了许多,也并不曾再着人调查,而是让明承自己前去调查。
见明锦并没有追究的打算,明承便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也料想到了,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明锦自然会选择相信他。
不过,事情半途被几名青临卫搅乱,仍是令明承有些怨气的,但他面上没有表露半分,只是转而看向沈沧,道:“是你发现了此事吗?”
沈沧点了点头。
明承稍作思忖,继而问道:“我记得,你好像是东宁伯府的公子。”
明锦也将视线投了过来。
沈沧便道:“属下沈沧,的确是东宁伯府的人,家父沈彦平,如今是户部侍郎。”
明承也只是偶然在聚会上见过几次沈沧罢了,只隐约记得沈沧是东宁伯府的人,但具体是什么人,却并不清楚。
他微微一笑:“父皇,他这一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又是东宁伯府的公子,只作为青临卫实在是太过屈才了。”
沈沧稍有意外地看向明承。
而明承依旧笑着道:“不如将他提拔一二吧。”
明锦神色淡淡,似乎对此并不上心,只简单地对着姜临撂下一句:“便依太子所说吧。”
说罢,便迈步向外而去。
……
从太子府大管事等人搬着的几口箱子中发现了几具尸体。
只是太子明承对此似乎是一无所知,而当时在场的大管事也选择了撞柱自尽,事情虽然交由太子府与青临卫一并调查,只是那些尸体都已经死了许久,并不能辨认出死者的身份。
而沈沧此次因着立下了功劳,也被提拔至了青临卫禁卫,可沈沧本人却对此有着十足的怨气。
无他,成了青临卫禁卫就意味着以后便要一直在皇宫之中,负责守卫皇宫的安全,而不似此前在宫外那般自在。
不过怨气归怨气,但晋升还是实打实的,沈沧在经过起初的不满后,便渐渐欣喜了起来。
入青临卫不过几日,便晋升至禁卫,这样的遭遇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只是沈沧怀着一肚子的喜悦,却并没有人可以分享,虽晋升了,可总不能跑去同沈彦平讲,沈彦平若是见了沈沧,怕是要提着棍子追他。
于是沈沧思来想去,便在回了府上之后,去了沈风絮所在的归云院里。
此时,东宁伯府里。
沈风絮正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丹砂忽然快步走了进来,道:“姑娘,二公子来了。”
沈风絮眉梢微微挑起,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略有奇怪的问道:“二哥过来做什么?”
她与沈沧关系虽然不差,但寻常时候沈沧也并不会前来,近日里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丹砂也摇了摇头,道:“婢子不知。”
“先请二哥进来吧。”沈风絮道。
及沈沧进来时,只见他迈着轻快地步伐便走了进来,似乎有什么欣喜之事。
沈风絮便笑了笑,问道:“二哥这么雀跃,是有什么喜事吗?”
沈沧十分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六妹你可知道,我如今已经是青临卫中的禁卫了?”
闻言,沈风絮稍稍有些讶然:“当真?”
在沈风絮的印象中,沈沧虽然心性纯良,但一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在书院中声名狼藉,能进入青临卫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沈彦平虽然并不赞成沈沧的作为,但沈沧能进入青临卫,自然足以证明沈沧身上的潜力,只是,似乎沈沧正式成为青临卫中的一员距今也不过寥寥几日罢了,竟能晋升成为禁卫?
沈风絮略微想了想,问道:“二哥是立了什么功劳吗?”
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沈沧点了点头,喜不自胜地道:“不错,正是因此,我才得以晋升。”
“哦?二哥是立了什么功劳?不妨说与我听听。”沈风絮微笑着问道。
沈沧便十分得意地道:“昨日我与青临卫众人在太子府附近巡逻,正撞上太子府的人搬着几口箱子走出来,旁人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可我却发现了。”
他特地强调了是他一人发现的。
沈风絮不由笑了笑,可也没说什么,依旧笑着问道:“那然后呢?”
沈沧便一一讲述:“太子府的大管事与一众人搬着箱子就要走,可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走一旁的小路,我上前盘问,他们说那是太子要送给什么贵人的香料,只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便要他们将箱子打开一看,那大管事起初不同意,但是碍于我的面子,就将箱子打开了。”
听着沈沧这般描述,沈风絮无奈地笑了。
碍于沈沧的面子?分明是因着青临卫的身份吧。
“箱子里的东西的的确确如那大管事所说,只是一些香料罢了,六妹你猜,我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沈沧眨了眨眼,眸子几乎弯成了新月。
他一早便想与旁人说起,只是青临卫众人不是当时在场,便是对此不感兴趣,这些话又不能与沈彦平提起,故而沈沧只能来此对沈风絮说了。
沈风絮依旧笑意浅浅,问道:“不知道呢,二哥是怎么发现的?”
“那大管事说着那些东西是送给贵人的香料,可箱子里都是些劣质的香料,香气太过浓郁,像是在遮掩着什么东西似的。”沈沧娓娓道来,“所以我上前一脚将箱子给踹到了,果不其然,在箱子里藏着几句已经散发着腐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