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悬挂着的巨大白色光球散发着惨白色的光芒，照射着下方钢铁般无垠的大地，以及空空荡荡的城市。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寂寥无人的清冷街道上，或是轻盈或是沉稳，三三两两的重叠在一起倒是让人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听上去非常舒服，轻重缓急分得清明。裴辰心情古怪的接受了无限空间这样的变化，反正对祂来说只要明确了巫女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那么外界的事情即使变得再怎么糟糕都好，也都完全无所谓了。

倒不如说，过于强大的知性和宛若神明一般的思维，使得裴辰不会出现欣喜若狂的失态表现，也因为太过恐怖的高度理性第一时间就确认了真实不虚的事情，所以也在第一时间杜绝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样的可能性。所以现在祂反而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吧，很矛盾也很微妙的感觉，因此只能够用一个‘古怪’来形容。

这像是在大地上凭空生长出来，实际上也的确就是如此的城市非常的广袤，规划得森严有序井井有条，高大的围墙、围墙上方的铁丝网、围墙边缘的高台炮塔、一条条大小不同互相穿插重叠的道路，还有各种指挥所、武装阵地、观察台等等奇怪的设施。城市分为了内外两层，外层的大圆似乎是军事与防范的重点区域，里层的小圆似乎才是居住区域与商业区域。

或者应该说，内部的城市才是真正的城市，最外面的那一层区域则是防卫城市安全的武装阵地。

只是……无限空间之中的城市，为什么需要防卫这种不必要的多余功能？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裴辰登上了城市中心最高处的那座塔，视线穿越了重重叠叠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终于看到了广袤无边的城市的外围，那是一望无际的荒野。钢铁大地终于在荒野之前止步，不再继续向前无限的覆盖，然而荒野却反而更加广袤无边，看起来比这巨大的城市以及周围的钢铁大地都还要庞大无数倍的样子。

一切事物从极远处拉近到极近，一切都从极小变作极大，裴辰皱着眉头将自身的感知力从荒野之上掠过去，然后看见了草原、山地、沙漠、极地、雨林、海岸、沼泽……在这似乎无穷无尽的原生态环境之中不断深入下去，竟然还看见地下溶洞、环形山、露天矿场、熔岩河川甚至是荒芜而到处都是陨星的地带，基本上就是一切地球上应该有的环境以及地球上不应该出现的环境，都被集结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的突兀之感，因为每两种不同的环境地形之间会有一个逐步的过渡阶段，就像是草原也是逐渐的植被稀疏，才缓慢的过度到了戈壁荒漠的地势那般，并不是说莫名其妙的两做环境之间就这么泾渭分明的分割开来。

而也不知道跨越了多么遥远的距离，地形环境再一次重复了起来，很快的裴辰的神念就穿过了这一片近乎无尽的荒野区域，然后看见了遥远的地平线尽头，出现了另外一片钢铁大地，以及另外一座同样的巨大城市……

裴辰：“……”

神念的探索到此戛然而止，而后直接以远超延伸出来时候千百倍不止的速度，瞬息之间就系数收敛了回去。

祂大概已经搞明白接下来无限空间改版后的内容了，如果不是要使徒互相之间按照某种特殊的分类方式重新划分区域进行斗争的话，那么恐怕就是要培养属于空间自身的造血机构了——毕竟直到现在之前，无限空间筛选新人的方法还是主要靠着从不同的宇宙时空之中选择普通人类的形式。

至于无限空间为什么只选择纯粹的普通人类，其他的种族哪怕是亚种人类都完全看不上眼……以前还不明白这个问题的裴辰，现在却已经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人类是造就万灵的基础。

一切有灵性的生物都可以借由人类这个种族来作为互相沟通的桥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相对于其他的大多数智慧种族而言人类的起点非常低，与那些超凡种族自然没有可比性，但是基础却相当的好……或许应该说是‘兼容性’达到了最高的程度，基因层面以及灵魂适性所留下的可塑性与进步空间都是最佳的，多元宇宙之中没有任何的其他生物能够比得上。

譬如说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生殖隔离，这个是指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使亲缘关系接近的类群之间在自然条件下不交配，或者即使能交配也不能产生后代或不能产生可育性后代的隔离机制。若隔离发生在受精以前，就称为受精前的生殖隔离，其中包括地理隔离、生态隔离、季节隔离、生理隔离、形态隔离和行为隔离等；若隔离发生在受精以后，就称为受精后的生殖隔离，其中包括杂种不活、杂种不育和杂种衰败等。

不过本来就只是举个例子，理解即可，用不着深究。只要知道同一物种在不同环境下进化，最后这同一物种之间不可孕育后代或者后代不可孕育，就是生殖隔离。而本来就不同的物种之间自然也会因为天生的差异出现生殖隔离，也就是很难互相孕育出后代来。骡子那种马和驴的杂交种终究是少数的异类，而且它们基本上也很难继续生育下去了，狮虎兽也是如此。

但是……

无论是《犬夜叉》里面的二狗子那种半妖，还是《暮光之城》里面爱德华和贝拉所生的半人半吸血鬼的女儿，抑或者是《鬼泣》系列中主角那种人类与恶魔的混血，甚至干脆是古典神话中二郎显圣真君杨戬这种仙凡结合的后代……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例子，都在无声的证明着同样的一件事。

那就是人类是造就万灵的基础，是升降神圣刻度的阶梯——

既可为天神也可为妖魔，也许没有特定的传承与高起点，然而这样的特殊基础以及兼容性却决定了一旦遇上了无限空间这样的机制，就能够拥有通往任意一种终极生命形态的进化途径可供选择。

“真是麻烦呐，难道说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城战系统？那个时候就坑爹了……不过空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改弦易辙的才对，好不容易才从以前的那个时期走到现在，总不可能走倒车重新将手下的代行者往死里逼吧？”

裴辰沉吟着，感觉有些不能够确定：“那样子的话那种层出不穷的关于使徒反抗空间、想尽办法背叛、逃跑的事情估计频率就要飙升了，不过空间应该没有这么愚蠢，就算是不会自主考虑也还有执政官帮忙看着，向来不会出这样的昏招……”

“咦咦咦？！”奈亚子突然一把跳到了旁边的栏杆上，浑然不顾再往前一点儿就是数百近千米高的建筑落差，一般人靠近看上一眼都得头晕目眩害怕个半天，她却大大咧咧的整个人跳了上去还踮起脚尖来四处观望。

“你们看你们看，城外好像有人出去了……不不不，应该是逃回来了？！”

银发少女指着一个方向咋咋呼呼的，像是看见了什么让她感到很惊奇的事情那样。

“什么？”裴辰这下子倒是好奇了，祂刚刚才观察过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情况啊。不过看见奈亚子指向的是另一个方向，霎时间也就了然起来。毕竟刚才祂并没有高调到全局扫描，只是将神念化作一条直线笔直的穿过那城外的荒野区域，所以有所纰漏自然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顺着邪神少女指向的方向，祂也看见了的确有几个人影慌慌张张的从森林之中逃出来，一路狂奔要冲回到城中。而森林之中却是有着可怕的咆哮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史前巨兽在横冲直撞的样子，巨大的树木都被撞飞到半空中，烟尘弥漫大地震动，木质断裂之声不绝于耳。

“难怪之前就感应到了那片区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一个空间漩涡隐藏起来，敢情那是刷怪点啊……”裴辰恍然大悟，霎时间就反应过来那很可能每一个空间漩涡的背后都链接着异世界的一个怪物巢穴？但是如此一来的话，无限空间到底是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也就一目了然了。

“要不要帮帮他们？”桔梗轻声说道。

“怎么帮？他们应该能够及时赶回来的吧……不过，照这样看来，恐怕外面应该就是所谓的野怪区了，就连天空中的大光球也不会理会你，否则的话那几个家伙直接传送跑掉就可以了……”裴辰嘿嘿笑道，然后看见巫女明显的皱眉，赶紧改口。

“就在这里可以支援吧，这座塔楼是一座能量塔来着的，基本上就是激发了之后可以打出能量冲击的那种，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最远射程大概正好能够覆盖城市四周的钢铁大地与荒野区域的交界点……”祂直接回身往这个位于极高处的太空舱中央的场地走去，那里伫立着一座巨大的模糊人形雕塑，一手托着一颗璀璨的奇特宝钻，从上方的穹顶开口处伸了出去形成了塔尖的部位。

就像是明珠塔那样的超高建筑，同样的也是分为立柱、塔座、下球体、上球体、太空舱等等部位。

“真是奇怪，这样的术式结构，不应该是张开大规模的能量屏障的才对嘛，怎么反而是攻击向的设计？不过这样也好，不然的话接下来肯定少不了怪物攻城的戏码……”伸手往巨大的雕塑上拍了几下，裴辰脸色有些诧异紧接着又恢复如常，喃喃自语了几句之后直接选择了激活这个雕塑的功能，并且渡了一股异常磅礴的能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