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楚崇贤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用震惊万分来形容了。他没想到,一向温柔贞静的大姐与表妹竟然千里迢迢地从平城跑来江南。
晋阳公主嘴角上扬,解释道:“弟弟,姐姐可是替父皇来找你的。”
父皇?楚崇贤神色一凝,确实,也只有建安帝能够使唤得了晋阳公主不顾闺誉,下江南寻人了。
而顾文澜,大概就是被晋阳公主拉下水了。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之后,楚崇贤眸光担忧地看着晋阳公主,关心道:“姐姐,你受苦了。”
晋阳公主千金之躯,曾几何时需要吃这种苦?
晋阳公主闻言,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那倒没有,我与文澜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一路上看了不少风景,远比在京城自在多了。”
在京城里做什么事都是束手束脚的,远不如这短短十日的旅途奔波来的畅快淋漓,晋阳公主与顾文澜都是向往自由的人,也自然不觉得这段时间奔波劳碌吃苦。
楚崇贤何尝不知自己长姐的言下之意?喟叹一声,依然感到非常抱歉,“到底还是弟弟连累了姐姐这番受苦受累。”
若不是他没用,父皇会派长姐前来江南找他吗?
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纵然对那些背地里兴风作浪的人感到厌烦,却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恨不得将他们通通全部铲除干净。
顾文澜听着两姐弟的对话,温言凑趣,“太子表哥,原本我与表姐一路上还担心您的安危,如今见您生龙活虎的,倒是放心了。”
楚崇贤平安无事,代表着自己的任务顺利完成。只不过,江南水灾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的遭遇,楚崇贤脸色一黑,冷哼道:“表妹有所不知,我一直待在秦柳镇,可是被那些人害得。”
本来,楚崇贤奉建安帝的旨意前来江南调查水灾一案,不料那帮人狗急跳墙,事先埋伏在楚崇贤会经过的官道,意图斩草除根。
要不是楚崇贤事先得了手下人的提醒,小心提防着,大概楚崇贤这时候就得躺在床上好几个月了。
不过死劫躲是躲过去了,但是那些人的小动作并不会因此停下来。
所以,楚崇贤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宣称自己失踪,然后背地里隐藏观察他们,必要时收集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
楚崇贤虽然喜文,做事情讲究留几分余地,但是不代表他是一个软弱可欺的文弱书生,泥人都有三分脾性,之前那些人的刺杀,连累楚崇贤的一些部下命丧黄泉,再也活不过来。
这些人的死,已然大大地刺激了楚崇贤一把。如果他再心慈手软,如何对得起那些手下的在天之灵?
顾文澜自然想到了这一点,神色一正,面色严肃,“表哥心急如焚我理解,可这种关键时刻,敌不动我不动,切不可感情用事,江南的卷宗与历书地理志,不知太子表哥可看过?”
心知楚崇贤因手下人的牺牲而愤恨悲痛,顾文澜方才出言告慰。
如今这种关键时刻,楚崇贤更不能行事踏错,建安帝派楚崇贤来江南,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
闻听此言,楚崇贤淡淡道:“都已看过,这次水灾既是天灾,也是人祸。”
辛锐锋跟着楚崇贤一道来江南,结果到现在都不见他的人影,顾文澜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陈绍之从刚才到现在,不置一词,只就一边懒洋洋地喝茶看热闹。
晋阳公主就不一样了,她眉头紧锁,咬牙切齿,“江南这群尸位素餐的官员,迟早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这次水灾暴发,据不完全统计,死去的老百姓共有几十万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活生生的几十万人没有了,晋阳公主做不到无动于衷。
“堤坝被毁,百姓流离失所,数州遭殃,虽然太子表哥之前让人施粥安顿黎民,又重新修建了相关堤坝,却也是杯水车薪,灾情还没有得到有效缓解。”顾文澜神色从容,一字一句地对楚崇贤说道。
前世,江南水灾一直到半年后才完全解决完,今生出了楚崇贤失踪的引子,无疑是让灾情更迟一步地被控制住了。
楚崇贤人在秦柳镇,心在江南,他特意派了辛锐锋先去镇压情况,如今很久都没有消息传过来,楚崇贤已经开始怀疑辛锐锋是否活着,以及他值不值得相信了。
正因为担心灾情,楚崇贤心情烦躁,甚至还在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出去镇住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