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次刺杀,顾文澜的心情显然是不愉的,不过面上没有显现出来,只就处理完碰瓷妇人的事情之后,与晋阳公主离去。
晋阳公主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她,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聚在顾文澜的脸上,小声问道:“话说你怎么知道那包药是回魂草?”
顾文澜以前都没有学医,没道理她认得出来啊,除非是老大夫说的。
顾文澜嫣然一笑,“老大夫说的,我自然知道。”
关于医术,她确实不会,不过早在那位妇人喋喋不休地指责回春堂大夫黑心时,老大夫就打算出来替回春堂说明一下,那包草药是回魂草,也是那位老大夫一边看,一边说的。
她就是替人转达了一下罢了。
“道是如此。”晋阳公主深吸一口气,又想起那位妇人的刺杀,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咬紧后槽牙,靠近顾文澜的耳朵,“那位妇人是不是跟前几天要杀我们的杀手同一路的?”
之前刺杀事件的幕后主使,陈绍之是清楚的,但没有告知顾文澜与晋阳公主知道,如今才刚刚过了好几天,立马又出了新风波,晋阳公主这心情,非常的不美妙。
“应该不是,”顾文澜沉思了片刻,冷静分析道,“第一路杀手看起来像是江湖杀手,武功路子不像是那位高门大户培养的暗卫死士,招招致死,而且那些黑衣人的脖子处,有一块印记,我猜是有人雇佣了他们来杀我们的。目的嘛……”
她们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现在暂时女扮男装,她们出发时也是极为低调,为什么那群人会这么快盯上她们?并且看情况,似乎是她们一离京,就马上安排人要杀了她们。
这里面,说不通啊。
顾文澜愁眉苦脸,想不到其中的关键点,但一边的晋阳公主很快就想到了,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文澜,怕是我们被利用了。”
“利用?”顾文澜先是一怔,后是想到什么,瞪大眼睛,震惊万分,“该不会是……”
指了指上方,意思不言而喻。
“原本我还猜着父皇派我过来江南的意思,却不想,打的是这个算盘。”
晋阳公主神色平静,面上丝毫不见半分怨怼之色,只是语气冰寒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顾文澜倒也不意外,前世建安帝年纪一大,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宠幸尹文就不说了,还听信小人谗言,以为太子表哥要谋反,派兵镇压,却不想激起了太子表哥的反击,京城血流成河,顾家、邵家,这些与太子联系紧密的群臣一一遭殃,更不用说晋阳公主这些与太子血缘亲近的公主们了。
最后东宫上下满门悉灭,连刚出生的小皇曾孙都不免其难。太子表哥兵败自杀,邵皇后自尽,放眼望去,整个太子党派,一网打尽,无一生还。
想到这里,顾文澜的脑海里涌现出前世那些亲人的尸体,以及小人得志的嘴脸。
“文澜,你怎么了?”晋阳公主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面容担忧地看着她。
顾文澜回过神来,苦涩地抿了抿唇,“晋阳表姐,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利用你的。皇上一心一意想要拔除江南官场弊政,只就一明一暗,分别试探,不管如何,皇上终究还是疼惜表姐你的。”
单单看金龙卫无比上心的恭敬姿态,显然是建安帝特意吩咐过的。不管建安帝此举多么让人心寒,可护佑晋阳公主的心也是真的,否则大可置之不理。反正晋阳公主终究不是主要角色,保护她也没这个必要。
只是顾文澜在意的是,建安帝为什么要派晋阳公主过来江南?这一点值得深思,总不至于是她的那个猜测吧?
怀着种种猜测,顾文澜与晋阳公主一路无话,直到回了府,晋阳公主才开口说道:“文澜,往后我们还要继续努力啊。”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却道尽了此时此刻晋阳公主的心境。
到底是她实力不足,不足以让建安帝放在心上,要不然的话,试探人,何必让晋阳公主以身犯险?
当然,建安帝此举也可说是观察考核,考核晋阳公主是否合格。
可是如今讨论这个,未免太早了点。
顾文澜挑了挑眉,含笑应答道:“那当然了,我可是要跟着表姐走南闯北,建功立业的。”
这里是陈绍之的地盘,顾文澜说话也就没有顾及太多。
正好陈绍之议完事,从书房走了出来,闻听顾文澜此言,于是问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啊?”
“与表姐开玩笑呢,”顾文澜接过话茬,调皮地眨了眨眼,“表姐说她难得出来一次,以后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出来呢。”
“这样啊,”陈绍之看着晋阳公主,神色认真又严肃,一字一句道,“晋阳表妹,这次皇上派你来江南,不是让你走个过场的,你以后的机会多了去了。”
陈绍之是建安帝身边的人,皇帝有什么算盘,他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