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杜姑娘有房子住,有临月楼,还需要你来操心他们的生活?”
晋阳公主居高临下地瞥了胖子一眼,那轻轻一瞥,仿佛是在嘲笑胖子的愚不可及。
胖子顿时气馁,低着头,不敢说话,只能连连磕头。
直到把头磕出血了,晋阳公主才轻飘飘地说道:“好了,别磕了,从今天开始,本公主会派人辅助杜姑娘打理临月楼,这件事,你们就别操心了,听见了吗?”
“草民明白,明白。”
胖子大气都不敢喘出声,只好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讨好一笑。
晋阳公主厌恶地撇过头去,冷声道:“还不快滚?”
“草民这就滚,滚远点!”胖子原地翻滚,一滚三步,爬出了临月楼。
见胖子离去,杜若当即跪下,言谢:“多谢晋阳公主出手相救。”
“不必谢我,”晋阳公主神色淡淡,“都是文澜求本公主,本公主才过来的。杜若,你可要好好替顾文澜办事,听见了吗?”
“若初知道,若初此生必不负公主、郡主厚望。”杜若言出必行,既是对方于己有恩,立刻做出了相同的报答来。
孰知,晋阳公主却摇了摇头,“不,你需要效忠的人不是我,而是文澜,端敏郡主,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你的主人,只有顾文澜一人。”
此话一出,顾文澜瞪大眼睛颇为不可思议。
“晋阳,这——”顾文澜简直要被晋阳公主这一出弄得头晕目眩了。
杜若可是她辛辛苦苦替晋阳公主找来的人啊,怎么变成她的人了?
晋阳公主微微一笑,目光中隐约闪过一丝幽光,嘴角微翘,说道:“文澜,你我可是知己好友,你找来的人,我当然不舍得让她来到我这边。你我一体,在你这边,和在我这边,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这……”顾文澜很是为难,杜若是个重情重义且有才的姑娘,将来她若站在晋阳公主的背后,绝对是如虎添翼,但来到她身边,那就达不到这个效果了。
她只是晋阳公主未来的盟友,不需要结朋党羽,像杜若这样的人才,将来入了晋阳公主的麾下,才更有发挥的余地啊。
“别推脱了,文澜,”晋阳公主握住顾文澜的双手,眼神温柔,蕴满了夜辰星辉,发光发亮,“你的人,和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啊?我相信你。”
晋阳公主的这番真心实意的剖白,直接令顾文澜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晋阳公主……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后世史书记录这一幕时,提及她们所创立的丰功伟业,再联系起君臣相合,都言明君忠臣,何其伟哉!
杜若晚年时,每每回想起这对君臣的朝朝暮暮,不禁情绪澎湃,写下了有关这对君臣的种种故事。
此时她们还不知道,顾文澜满怀情绪地回答:“即使这样,杜姑娘以后也是公主的人。”
“那不是废话吗?”晋阳公主掩唇大笑,“杜姑娘,以后可得认认真真地效忠郡主,倘若你背叛了文澜,本公主绝对不会放过你。”
“还请公主放心,杜若愿鞠躬尽瘁、誓死不渝,唯郡主马首是瞻。”
杜若当即保证道。
“这就好。”晋阳公主满意了,与顾文澜相视一笑。
难得来一趟临月楼,晋阳公主与顾文澜当然不会这么快就走了。
于是边上楼时边问道:“若初,方才闹事的人,是你的舅舅?”
杜若父母双亡,父亲这边的亲戚离得远,走动得少,也就外家会这样大言不惭地过来讨便宜。
“回公主,他确实是我的舅舅。”杜若杜衡相继上楼,杜若闻言淡淡道,“我的母亲是外公外婆的三女儿,从小就得像我的两个姨母一样,洗衣做饭,喂鸡喂羊,落了一身毛病,很早就去世了。我外公外婆在我爹娘去世的那一天,没有上门奔丧,说来说去都是想要临月楼的龌龊想法。”
讲道理,遇见了如此不仁不义的一家人,无论是谁都难以原谅他们。
女儿尸骨未寒,做爹娘的只想着要占便宜,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外孙考虑过。
简直是自私自利的一家子。
“以后不用管他们,”晋阳公主也不喜这家子人的作风,轻叱一声,“将来你的亲人只有你去世的父母,而他们,充其量就是没脸没皮的陌生人。你的未来很长,别花心思在这种人身上。”
与其空耗一腔情绪在这类人渣身上,还不如努力让自己过好一点,让他们望尘莫及。
“若初谨遵公主教诲。”杜若恭声道。
“姐姐,你放心,等弟弟病好了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杜衡拍了拍胸口,露出了一口白白的牙齿。
杜若抿唇一笑,“姐姐从来都不会被人欺负,你要好好养病,别累了自己。”
“嗯。”
两姐弟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这一点在出身皇家的晋阳公主看来,颇为羡慕。
在皇家,很多感情都不纯粹,尤其是皇帝本人,本就是薄情又多情,晋阳公主运气好,得到建安帝与邵皇后的宠爱。
但底下的弟妹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很多时候,建安帝都不见得多么喜欢他们,一年到头记得他们的生日还算是好了,不记得,那是不闻不问了。
对比起被捧在手心里的晋阳公主与楚崇贤,差别待遇是真的太明显了。
“你们感情真好。”
晋阳公主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