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研挣扎着站了起来,脑中对昨晚发生之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吱吖”
沉重的开门声在清晨静寂的楼中,显得格外苍老又钝锐,随着厚重木门开启,苏研只觉得身子一寒,她下意识的敛眉低垂,此时她春光外泄,满身青紫姿态暴露在空气中。
苏研惊愕之余不得已又重返回去,寻找遮羞布衫,满屋子除了空大的男装外,只有几块被撕碎的红纱,她望了一眼满地的空大锦衣,心里厌恶至极,她恨不得将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撕成碎片。
最终她也没穿那些衣服,只将酒菜下的暗赤桌布扯下,围住那些肮脏又显眼的痕迹,左手至胸前拉拢住多余的料子往里一卷握在手中,右手同样在腿前卷拉住,以免将这满目疮痍泄了出去。
她将三张脸牢牢的记在脑中,目光毒辣且阴鸷,她暗暗发誓要将三人碎尸万段沉压塘底方报今日之耻。
这会儿暖橙状的朝阳已乘云跃山,踏着高山吸着白露高挂于东方之上,茗翠楼里清幽静谧,只有两三个下人在清扫丢除昨夜的污浊。
现下苏研既心虚又焦急,她看着楼下敞开的木门,左右环顾看清没人后,一双莹白玉足踮起脚尖跨出了门槛,楼梯沉闷厚重上面还铺着一层红毯,毯上玉足疾驰而过,并没发出什么声响,就连楼下打扫的丫头,感到诧异回头也只瞥见一抹红影。
这时辰对于街贩来说并不算早,街道两旁都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物品,苏研见此也只得将头压低,尽量将脸隐于这块隐约还能闻见酒肉饭菜混合而成的,暗红色花纹的桌布中。
即便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即便她想要的往往都是手到擒来,即便从来没人敢忤逆过她,可现在,就算她依旧是苏府二小姐,依旧是最受宠的女儿,依旧是杭州第一美人,但……如若今早之事传了出去,那她将一无所有。
杭州不需要一位残花败柳的失贞节操女子来撑门面,依她爹爹那个利益第一位的商人,也只会以她为耻,不会再管她,还有她的侑郎,那个说好要上门求娶她的未来夫君……
不,她不能让这事传播出去,不能将即将到手的荣华与幸福,拱手相让成为别人的机会。
这下,她头压得更低了,再顾不得那难闻的杂陈味,再也顾不得本就疼痛无力行走而下更为冰冷僵硬的四肢。
秋天的清晨,很冷,冷的她每走一步都要哆嗦,那强灌进桌布里沿着空隙往上钻的寒风,将她冰的全身发抖,连脚板踏在冰冷僵硬的石块上,此刻也感受不出任何疼痛,因为那从不经风霜从不裸露在外的嫩脚早已麻木不仁。
她现下除了回苏府找娘亲将消息封锁外,其余的她此刻没精力去想,和报仇相较下孰轻孰重她心底很清楚,身上痕迹可消,昔日容颜可再现,可……若她这事传了出去,不管过多久,不管如何洗白,都将为无用功。
街上往来人群渐渐增多,她经过之地,纷纷有人驻足相互嚼耳根,对着她身影指点的话也并不少,有人同情她这花样芳龄便被掳去后的惨样,有人说她不知羞耻如已是残花之身还苟活于世,当然这世上,脸皮厚又不自知的人比比皆是,比如她……苏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