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内,塌上女子汗如雨下,青筋凸起的两手紧紧抓握住手下的床板,留长的指甲深深折嵌入里面,一滴滴大而圆的血珠滴落在地,惊起点点尘灰。
十指连心,哪怕十个指尖被刺破见血疼痛,那深嵌入床板的双手,却依旧紧紧不放,好似以此来企图分散掉些,如剜心般疼痛剧烈的宫缩开道。
汗水与泪珠交织浸湿着垂落的青丝,被咬紧有些干裂起皮的唇瓣,隐隐现出惊红。
疼痛虽剜心,她却不再继续喊叫哀怨,就好似突然醒悟般,通透彻悟。
孩儿是自己辛苦怀胎十月的期许,是自己生命的延续。
这一刻起,唇瓣、十指、开宫传来的阵阵痛楚,无一不再提醒着她,自此之前的不孝与自私,也同样萌发出自此后,她将要过的人生。
在剧烈疼痛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频繁时,那初出惊萌的想法更加坚定不移。
她这个模样,苏若看着好不心酸,在她喂了第五次灵泉,十颗丹药以及,导劝到第三十八次不要紧张,莫要慌张,疼就叫出来时。
“啊——”
此声隐忍已久,一朝冲破,直达天际,惊醒残月,带来阵阵长风。
身下的床板颤抖得更加剧烈,额颊渗出的汗珠比之更较密集,咬破的唇瓣有触目的血色,横绕半边被泪珠汗水黏腻的脸颊,细而长的最后划过耳垂,那十指指甲已然齐齐断裂在深嵌一分。
这声音再次响起,苏若却觉得心安多了。
她听说过,生孩子就像一脚迈入阎王殿,能捱得过此遭痛楚的,方能生还拥子此生。
关键是她没经验连个半吊子都不如,产妇还隐隐在向抑郁方面发展,这就让她颇感焦急与担忧。
此下,喊出来便好了,就没听说过生孩子不大吼大叫的。
又给她喂了一次灵泉,那耳边的音量实在震的她头昏。
她可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奈了,不喊不叫你怕人家抑郁,现在叫出来了,自己又受不住……
一阵思索下,为了两个人同时受益为由,她还是咬咬牙,在她耳边开口,“那个,你还是悠悠的来吧,尽量将力气留在使力上。”
不在她耳边说,实在是怕她分贝过高,说了也无用啊。
好在,主人公现在很听她的话,让她开口就张唇,让她使力就将力气留在使劲上。
屋内热火如图挥汗如雨掺杂着“使力”与闷哼还在继续,而屋外,此景早已不同。
村子还是那个村,厢房因为还是那个厢房,可高悬凄凉嗜血的残月,却皎白渡银,挥洒下来的月光,洁白如玉温润至极。
时不时的一阵阵凉风袭来,那此前无风自抖得厉害的残布,此刻却只被拂起微微一角。
她先前以自身所有法力设下的秘术,在她那隐忍已久一经爆发,便惊破长空的嘶吼,颤抖得如同被吹爆的皮球般,最后瘪气自解。
又过了好一会儿。
天边墨色浅淡鱼肚似的半空,以然泛白,夜色退下,渐显白茫茫的迷雾悄然蔓延,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新的一天,新的希望!
“哇哇哇………”
就在这晨曦破晓之时,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相携落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