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不想骗她:“你大部分记忆都会丧失,但因为半数魂魄没有经过投胎,会保留大概的印象。你也许记不清他的长相,也叫不出他的名字,但只要见到他,你一定会认出来。”
茜娘本身没有祈求太多,听得此言,略感放心:“这就好……”
“你们准备准备,我两天后再来。”
两人都明白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时间。
蒋文峰又问:“你说放心不下的事是什么?”
明微直言不讳:“是玄非。他这个人……可能会有变数,我若不在,还请大人时时留意他的状况。”
蒋文峰想了想:“国师大人看起来是个守诺的人,姑娘担心哪方面?”
“我说不清楚。”明微道,“可能他自己也不愿意,但却出现了某种改变……”
蒋文峰若有所思:“好,我明白了。”
花了个把月,交待完所有的事,明微踏上了去高塘的路途。
彼时已是十一月,云京落了今年第一场雪。
本不适宜出门的日子,她带着多福,出了城门一路往西。
没有太多的行李,也没有马车,只有两匹马。
其中一匹,就是他赠的照夜玉狮子。
此去经年,不知归时。
“回去吧!”纪凌安抚母亲,“她心里有数。”
纪大夫人哭出声来:“我还以为小五最让人操心,哪知道这个更叫人惦记。她就不能在家好好当个千金小姐吗?”
纪凌看着雪中渐行渐远的那个点,露出温和的笑:“或许一开始,就没有给她千金小姐这个选项。这样也不错,有自己想做的事,总是幸福的。”
希望她能一直幸福下去。
与此同时,玄都观内。
玄非经过数天的修炼,终于将明微给的秘术修出了气感。
他模模糊糊地感应到一些什么,连忙沉静到观想的世界中去。
落雪,马蹄,茫茫前路。
裹着厚厚裘披的女子,似乎有所感应,忽然勒马停下。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和雪一样白的清艳脸庞,笑了:“终于成功了?嗯,这样我就放心了。”
玄非一哆嗦,从观想中惊醒。愣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被坑了!
这秘术,竟然是将某些感观分享给对方!
换句话说,他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就会被千里之外的明微知道!
她根本是不放心他,才故意叫他修炼这样的东西。
玄非憋了半天,一掌将身下石砖拍出了一条裂缝:“可恶!”
……
同一时间的吕相府,首相吕骞拿着信的手在发抖。
这信是傅今留下的,他今天离开了相府。
但是,他没有如约回三台书院,而是应太子之邀,去了东宫。
“今与相爷有约,牢记在心。然,太子诚心相邀,不敢相违。故以布衣之身,教授经史。”
呸!吕相爷在心里大骂,什么布衣教经史,全是屁话!打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留在京里当搅屎棍!
一向沉稳持重的吕相爷,一脚踹掉了烤火的炉子:“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