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相怎么不说话?若是下官做错了,您身为首相,不该指正吗?还是说,您真的心里有鬼?”
张倓被他撩起了火气,斥道:“郭栩,你少在这胡搅蛮缠!本相不公布,是因为目前的局势,没必要多添枝节。安王继位,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眼看圣上不好,这样的紧要关头,第一要紧的事便是稳定局势。现在公布此事,不但毫无作用,还引得人心浮动。”
若是以前,郭栩绝对不会和首相这样互别苗头,可是今天他打定主意了。
“您这话,请恕下官不能苟同!您可知道,大皇子自从知道圣上病重,便从玄都观回来,闹着求见圣上?毕竟是父子,您就这么肯定,陛下不会心软?若是陛下一时心软,召他进宫……”
“召他进宫也不能改变任何事!这两年,陛下一直在为安王打算,怎么会临时改变主意?”
郭栩冷笑:“一定要陛下改变主意吗?陛下现在说话困难,若是被他钻了空子呢?”
他说得意味深长,张倓听出来了,这是在暗指矫诏登位。
“陛下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被他钻空子?”
“这可说不好。”郭栩不以为然,“毕竟他当了将近二十年的太子,谁知道宫里有没有他的暗棋?”
张倓无话可说。这么辩下去,他根本不可能说得赢。郭栩说可能会有,他怎么敢打包票?
郭栩趁机道:“何况,这事还没经过政事堂,就算您是首相,这么大的事,也不好独自决断吧?不如都叫过来,看看大家怎么说?”
张倓想弄死这官迷!为了攀上安王,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偏在这时,外头来报:“相爷!大皇子听说这事,要自尽以全清名!”
“……”
张倓在心里骂了一声。
全是不省心的货!
……
大皇子设局黄院判,谋害君父的事,只几日便闹得沸沸扬扬。
张倓本想悄悄地查,却被郭栩捅了出去。
大皇子喊冤,黄院判也喊冤,上上下下,乌烟瘴气。
有人站大皇子,觉得他根本没必要做这样的事。
也有人站黄院判,他更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陷害大皇子。
一团乱中,所有人都盼着安王回来。
只要安王回来,储君的名分定下,这些乌糟事,就可以一把烧了。
事后,张倓越想越不对劲。
要说大皇子想借机上位,他还真不相信。
身为皇帝的心腹,他深知大皇子有多草包。
就凭他,都已经被废了,哪来的本事矫诏?
要是有,当初也不会被废了。
这事,看起来倒像是有人陷害大皇子。
可陷害大皇子有什么好处?把局面弄得这么乱,倒让安王成为众望所归。
——等下,安王!
张倓忽然想到,睡到一半爬起来,赶紧叫人来:“快!去接安王!”
把谋逆的罪名安在大皇子身上,彻底毁掉复立的路。现在只要安王回京,他继位的事就铁板钉钉了。
如果对方真的要捣乱,这时候定然会对安王下手。
然而,他还是迟了。
数天后,消息传到京城。
安王赶路太急,从马上摔下来,右腿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