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高大,是他幼童时期的一种幻想吧?她其实就是一个过日子的小妇人。而他就是一个连日子也不知怎么过的农家孩子!
干农活开始了。数次“检验”后,高顶宝不得不再次发出哀声:“可惜,在这方面我的天赋也是不很好!唉,难道做一个合格的农夫我也不能够么?”
“其实就是很不好!上几天学,还学会拽词了!还‘不是很好’!”妈妈听了总是嘲笑他的“虚伪”。(毕先生总是把“很不好”说成“不是很好”。高顶宝受其影响,习惯了。)
高顶宝干农活绝对是对妈妈耐心的挑战。训斥,责备是家常便饭。“起开!干什么都不象那个样子!看我的!”
她一把夺过高顶宝手里的铁铲,自己气哼哼地连翻几下,以示榜样。再不就是“你还能干点什么,这不是很好割嘛!”夺过他手里的镰刀连连割几下稻子,再次做毛豆……
他感觉自己基本白痴了。
小伟,多好的女孩子!自己凭什么与人家谈东谈西?在那段干农活的生活里,他更加的迷失,更加的自卑了……
反应也迟钝了不少。“哎,给我拿过来那什么……”母亲或姑奶奶指向某处。
他应道:“嗯?……”正在他思考或东瞅西看的时候,旁边的小美已经将东西递到了母亲或姑奶奶的手里。
由于不上学,接触小美和姑奶奶他们的机会也多了。小美机灵,活泼,衣着光鲜亮丽(表叔家对他们来讲算是富户人家了,表叔是有“大生意”的。有两个小吃铺子呢!)而他却木讷迟钝,衣衫还很老土。
“你看人家小美比你小四五岁,你看你人家!……”听到表扬,小美就表现地更“优秀”了。
在他的心中,小美是那么地聪明,神圣,如同“天神”般高不可攀!
那么优秀的人长大了得干多大的事业啊!有时候他心里不禁想道。
至于他这样的白痴?呵呵,认命吧。
一个没有月亮的夏季夜晚。天阴沉地厉害,让人似乎喘不过一口气来。无边地炎热包围着人们,让人无处躲闪!
没有一丝风,焦躁和郁闷压抑在人们的心头。
突然“喤”地一下,瓢泼大雨从天上就突然倒下来。地上蒸腾起的热气瞬间被雨水“浇灭”,气温迅速下降,空气里有了丝丝喜人的凉意。
接着就是电闪雷鸣,漆黑的天空被一道道白亮的弧线映得一闪一闪的。
突然,漆黑的夜空亮起了一道更加闪耀的电弧。刹那间整个寰宇都被闪耀透了似的,极其光明。突然,电光闪耀处灰蒙蒙地,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虚影。它是那样巨大,很难看出来是什么形状。似乎是一只梅花鹿,又似乎什么都不象。就是一片灰蒙蒙地,浮现于一个个星辰中间。
很突兀地,虚影消失了。星空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就象是什么东西离去了一样。它是那样诡异,那样巨大,而又那样轻飘。那不是速度,而是一种无法用人类语言表达的概念。
不久,在遥远的星空,目力远不能到的地方,一个清脆声音喃喃道:“既然他这么地相信我,都不过多地管我……我不能够不回去!反正我也赢了他,不是他的灵魂奴隶了。”
玉林帝国春山村的旷野,一个幼小的黑影正站在无人的野地里。他一动不动,任凭风吹雨打电闪雷鸣。
“连农活都干不了,我还能干什么啊!我高顶宝,就是一个废物啊!”
“老天!我真的就是一个废物吗?那我在这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象妈妈所说去学蒸个包子,炸个油条,开个小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
他举起双臂,仰天长呼。泪水混着雨水流下,头发湿透,一绺绺地垂下……
在闪电的映照下,看得出那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可是他怎么那么大的胆子,一个人在风雨交加的黑夜,站在荒凉的野地里?他有多大痛苦?多大个事?开个包子铺,只要地段还可以,据说可是毛利百分之五十的啊!他想干什么?
人不都是这样一步步地过来的么?童年时父母、爷爷奶奶如获至宝赞不绝口的夸赞,少年时的年少轻狂、不切实际,不都要在无情的现实面前被一点点击碎,一点点地被校正过来么?
听!野地里各种说不清楚的奇异叫声……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在叫啊?白天从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怎么到了晚上都冒了出来……
会不会有鬼叫的声音?
他就不怕鬼么?
“鬼?嘿嘿,有鬼更好!这样的人叫鬼吃了也就省心了!”他悲愤地自语。
此刻的他,竟将一切置之度外,忘记了自身和周围的环境。静静地站在黑暗的旷野中……
突然,风雨雷电在他周围竟然一瞬间消失,不!甚至是时空在他周围都瞬间消失了。
仿佛就象钻进了他体内一般。
然后一切又迅速恢复了原状。一个孩子正倒在雨水里,昏迷不醒。他是被雷电击倒了,还是被风雨淋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