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船只靠近港口的时候,码头上已经人头攒动。
等在最前边的,竟然就是笑呵呵的陈大科。
当看见陈大科的时候,萧默也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都是江湖老油条,谁也别糊弄谁。
朱常洛感受着萧默的气场不像之前那么冷冽,说:“你刚才可是要说踢陈大科的屁股的,可别忘了啊!”
萧默瞟了朱常洛一眼,说:“难道就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孩子很讨厌吗?”
朱常洛说:“说过啊!说过又能怎么样?口水也淹不死人!”
萧默向朱常洛竖起了大拇指,暗暗赞叹一声:diao!
船停稳靠岸,萧默下船,陈大科主动笑着迎了上来。
“南洋王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茶饭都已经在星海酒楼准备好了,还请移步!”
萧默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陈大科,很难想象,前不久就是这位泣血上书要讨伐他。
萧默客气了两句,便找老丈人和老爹去了。
“怎么回事儿?你们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我很难受啊!”
杨林汉说:“你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闯下了这么大的基业,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政治正确吗?”
萧默说:“我当然明白!”
萧舒盛说:“明白你还能问出这种话来?就不该这么早放你出去。看看现在,摊子是打下来不少,但是脑子坏掉了。”
这句话萧默听出来了,这是赤果果的嘚瑟!
杨林汉说:“你别得了便宜卖乖,有这也的儿子,怕是你做梦都能够笑醒。”
萧舒盛说:“笑醒不笑醒的不好说,你有这样的女婿还不是一样?一个女婿半个儿嘛!不过我恐怕是在广州府呆不下去了。”
萧默脸色一肃,说:“老爹,怎么回事儿?”
杨林汉一巴掌拍在萧默的背上,说:“还怎么回事儿,能怎么回事儿?你爹被调任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你老丈人我被调任南京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入阁。”
萧默说:“皇帝就为了钳制我,至于搞这么大的阵仗?再者说了,那帮学院派能够就那么安安稳稳地坐着?”
杨林汉说:“你在南洋整出这么大动静来,皇帝都舍得给你封个异姓王,赐国姓,这点儿东西算什么?两个闲职罢了。”
萧默说:“好歹也是武英殿大学士啊!”
萧舒盛说:“武英殿大学士算个屁啊!皇帝不上朝,首辅又有什么用?”
杨林汉说:“反正,现在你得这么想,你在南洋驱逐胡掳,那是为国争光,是政治正确。而现在满朝的文武骂你,捎带脚的骂我俩,那也是政治正确。
前几天有个傻了吧唧的御史,竟然顶风上奏,说你是为国而战,泼天大功,理当封王。
结果呢?他上午刚上的奏折,下午就被赵志皋弹劾,没到傍晚呢,陛下就给批了,择日抄家。”
萧默笑道:“这恐怕是皇帝处理政务最快的一次。”
杨林汉说:“话是这么个话,但是你要知道,咱们这位陛下,并不是以为昏君。他能够在深宫之中处理天下事物,到现在虽有小乱,却只是疥癣之疾,无伤大雅。”
萧默摇摇头说:“也不尽然,东吁之祸就差点儿动摇国本,皇帝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话,天下迟早出事儿。”
杨林汉说:“你说的对。大明除了北边的蒙元残部久攻不下,其他任何地方,皆无不可,横扫宇内。
所有人都以为大明的敌人就是蒙元,其实,这个庞然大物早已经步履蹒跚了。
东吁原来算什么东西,建州女真又算是什么东西,现在竟然都能成为大明的威胁。
要知道,在之前,他们也是大明啊!”
听到杨汉林的话,萧默突然想到了什么。老大帝国,硬生生的把自个儿拖垮了。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身体越大,死亡的越快?尤其是在急速膨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