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夜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所以在白武罗婴说出请教之言的时候,他的惊讶只在一刹那,然后就注意到和他坐在同一方位,侧脸上浮起狡黠之笑的袁承予。
而白武罗婴的举动显然也将场间绝大多数人整迷糊起来,无论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此刻都感到浑然不解。
这场名为交流的宴会,实则关乎南北谈判。
对于南方来说,他们只有在这场宴会上表现出强大的天赋,或者说比北方修行者强大的天赋,那么在谈判过程中,他们的师长就有足够的勇气向朝廷索要更多的资源。
不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宗门,都需要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支持,大周从立国之初就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每一位强者都是从底层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如若此次南方诸宗弟子能在宴会上压北方一头,便代表他们在资源被克扣的情况下,丝毫不比拿了丰厚资源的北方弟子强,这绝对能成为谈判桌上最有力量的筹码之一。
可是眼下,他们南方人都还没有开口说话,怎么崇阳学府的人就向同为北方人的萧长夜说出这样的话,且说这句话的人还是鸿鹄榜第一。
于是不少南方弟子相继看向了他们此行的领袖。
今年刚加冠的荀墨穿着一件十分素净的儒衫,洗得非常干净,找不到一粒尘埃。
这位冠盖满京华的主人,容貌并没有他的才华那么惊艳,只能说生得端正,可也正是这份端正让他浑身所散发出的气质与众不同。
他坐在那里,就像满腹经纶,安静坐在课堂上的老师,但是绝对不显老气。
“师兄,这是什么情况?”身侧的同宗弟子询问。
荀墨极认真的说道:“他人既在请教,就勿要多言。”
这是对别人的尊重,他说完便看向了萧长夜的方向,这个最近几日连续多次闯入自己视线,开辟修行之先河的年轻人身上。
萧长夜一直没有回答,依照条例,可以请教三次。
于是白武罗婴一步走出自己的席位,声音更显阴沉,“崇阳学府白武罗婴,请教平成侯府萧长夜萧公子,望不吝赐教。”
在很多人看来,堂堂鸿鹄榜第一,当然不可能是要找萧长夜这个刚入藏气不久的小修切磋,只能是请教他是如何一步入藏气。
这是很多人都想要知道的事情,于是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是萧长夜不回应的姿态,让人愈发不解。
本就厌恶白武罗婴的陈士先在听到这话时,第一时间就想站起身来,只不过被萧长夜拉住。
此刻再听见白武罗婴那难听的嗓音,霍然起身。
可就在下一刻,萧长夜抓住他。
旋即站起身来,笑望着对面身高不过五尺的白武罗婴,说道:“小弟初入修行,境界低微,实在没有能帮助白武兄的地方。”
听见这话,众人皆大感骇然。
他居然选择了拒绝?
更加让人不解的是,萧长夜为什么要称白武罗婴为白武兄?
陈士先此刻也在他耳边说道:“这残障儿姓白,不是姓白武,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拒绝,这样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他看来,十七岁还是十二岁孩子身体的白武罗婴就是一个残障儿。
面子?面子能当饭吃?
萧长夜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他今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夺回血经,然后过上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白武罗婴的出现是在打乱他的计划,既然能拒绝为什么要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