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城北外三十里处有一片枫树林,林中有一条涓涓溪流穿林而过,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溪流显得很清澈,很干净。
水声柔柔的流淌过亭中少女的心头,沐云英拿着剑站在亭下,她望着天上的明月说道:“我不想在自己漫长的修道岁月里,是和一个无法与自己产生共鸣的人一道行走。”
现在她还不知道,在京都城中有一个人和她有着相同的想法。
“你们才初次相识,又怎么知道他就不是那个在漫长修道岁月中替你解乏的人呢?”
谢香君手中拿着一柄湘妃扇,脚踩过地面上厚厚的枫树叶,说道:“其实今天我帮你考察过,面对我还能坐怀不乱,从他的眼睛中看得出来,没有别的心思。”
“在这个浮躁的时代里,其实像他这样的人已经非常少见,还是说你已经心有所属?不会是路天清吧?还是说是李君迁?”
不论是路天清还是李君迁,这两个人肯定都远胜萧长夜。
前者是沐云英的青梅竹马,后者是沐云英修道路上的一盏明灯。
李君迁是引领北方上一代的天骄,路天清则是引领南方上一代天骄。
只不过路天清那时候还处于南朝时代,如今南朝灭亡,他的名声远远不如李君迁。
“你不要胡说,”
沐云英仰面沐浴着月光,心情看不出多差,当然也算不上多好,轻轻的说道:“李师兄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小路和我是极好的朋友,”
“你也不是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朋友极少,以前我想着自己一生都不能嫁人,那么在本就枯燥的修道岁月中还有谁能说说话?”
“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小路和李师兄,你说这样的话,我真要怀疑你居心不良。”
闻言,李香君轻笑一声,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陛下的意志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而且你自己也知道明宗虽已不复存在,”
“但还是有很多居心叵测者想要在南方搞事情,其实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拥护你重建明宗,再建南朝也不是不可能。”
“届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你想要看见的。”
夜风徐徐而来,扫落几片枫叶。
沐云英知道,谢香君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劝自己乖乖接受,只是和她分析局势,如今想要让陛下收回成命,便是长公主也没有办法做到。
她忽然将手里的剑丢到地上,树林里传来蕴着不满的响声,她此刻就像是个置气的小姑娘。
不,她才十六,她一直都是一个小姑娘。
只是有的人,只记得她是明宗圣女,光明的化身。
现在她有些难受,有些心酸无力,她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将头深深的埋下。
带着浓浓的愁怨说道:“难道天下的安危都寄托在我一个小女子的肩上吗?”
她给萧长夜的印象是一个很负责的人,现在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很不负责。
随着她阴郁苦涩的声音,周围的枫树好像也跟着伤心起来,绿色的树叶及地上的小草好像都在流逝生机,好像也在替她感到伤心难过。
谢香君在沐云英旁边也蹲了下来,真是难以想象,这个小时候霸道的小丫头,现在竟这么无力。
但她知道为什么,世人都在羡慕沐云英头上所谓的天命,熟不知她十多年来一直都在被天命所困扰,她从出生那一刻起,每一天的生活就已经被规矩束缚起来。
早上该吃什么样的饭菜,中午应该和谁玩耍,下午应该学习什么,都有严格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