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新排长被迎进了101宿舍,这也就是说,他是榴炮一连的干部。
个子不高的他,脸上晒得跟个焦炭似的,不过,人看上去倒是显得精瘦干练。
刘强富已被提前通知:卷起铺盖“挪窝”。
他睡到了班长宗儒麟的上铺,而新排长的上铺,睡的则是梁荆宜。
宗儒麟亲自动手给新排长铺的床单。
而梁荆宜也想表现一回,他准备施展叠“豆腐块”的手艺,可是他刚拉过那床洗得发白的被子,就被新排长给善意地拒绝了:“以后但凡是属于我的东西,你们任何人不要动,我自己来,谢谢!”
全排集合的时候,这位新来的排长作了自我介绍:“我叫钭星宇,钭字左边是个‘钅’字旁,右边是一个斗争的‘斗’,我估计你们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我来自ZJ,是原炮四班的班长......”
哟,这个钭排长看上去有点意思啊!
梁荆宜心里想说的“有点意思”,并不是说排长不要人帮忙,自己动手叠被子;也不是指排长的自我介绍,充满了风趣和幽默。
而是这个叫钭星宇的排长,他的肩膀上居然挂的军衔是一粗三细的四条杠,也就是说,他和九班长刘俊永的军衔相同,都是上士。
为什么挂的军衔一样,他们的职务一个是班长,另外一个是排长呢?梁荆宜感到有些费解。
吃过晚饭,钭星宇被文书刘红星喊去连部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刘红星搬了一套桌椅过来,他说这是给新来的排长准备的。
如此一来,101宿舍可用的空间更有限了。
新兵们都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条令和理论。
梁荆宜拿着条令,走到宗儒麟的旁边:“班长,你看这条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你能不能解释给我听?”
“你背就行了,懂它的意思干嘛?”宗儒麟的态度,有点不友好。
“那你听我背诵一遍。”梁荆宜合上条令本,嘴里开始嘀嘀答答起来。
“嗯,行了行了。”宗儒麟点点头。
二班背条令、背理论,除了识字不多的蒋古日,其他四个人都没什么问题。
“班长,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梁荆宜试探着。
他来问条令,说白了只是一个借口。
“看你最近体能进步挺大的,满足一下你,问吧!”宗儒麟点上一支烟,用胳膊肘碰碰旁边坐着的苏辉建,等苏辉建转过头来,他指着梁荆宜说,“这小子长肥了,脸上的肉都嘟起来了,你发现没有?”
苏辉建“嘿嘿”笑了两声:“连队伙食太好了的缘故。”
“这要感谢炊事班的班长‘瘟猪’。”宗儒麟喷出一口烟雾,“什么问题?”
“那个钭排长怎么挂的是四条杠的上士?”梁荆宜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问这个问题啊!”宗儒麟好像来了劲,他从靠背椅上站起来,“我告诉你们,钭排长是我和苏辉建的新兵班长,他是九四年度兵,去年提的干。至于为什么配带上士军衔呢?这是因为他的新军衔,还没有配发下来。”
梁荆宜对“提干”这两个字并不陌生,他当过兵的父亲和二叔都曾对他讲过:如果你在部队里表现优秀,上级领导就会给你“提干”。
当然想在部队里“提干”,并不仅仅是父亲和二叔口中所说的“优秀”。
现在他觉得“提干”距离自己好遥远,甚至于他而言,就像是天方夜潭一样的。
由于操场多处积水,晚上的体能训练改在宿舍内进行。
近段时间新兵们正在学习军体拳,宗儒麟今晚突发“善心”,他让二班的人在宿舍里就练练这个。
三班也不甘落后,两个班的新兵受领任务后,大家嘴里喊着“霍霍哈哈”,你来我往地开始切磋起武艺来。
钭星宇从连部回来后,通知所有一排的新兵,到101宿舍集合。
等集合完毕,他说,今明两晚,他将教会大家两首歌,一首是“XXX师歌”,另外一首是“军中绿花”。
今晚,他教的歌是“XXX师歌”。
钭星宇单手双手频频互换,且有节奏地打着拍子,他先清唱了一段。
这歌很短,短到几乎可以和“我是一个兵”有的一拼。
它一共有三段,歌词如下:
战争考验我,血染军旗红。
首战震胶东,扬名济南城。
渡江南下打先锋,解放战争立大功。
我们是光荣的XXX师,代代出英雄!
代代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