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熄灯后,梁荆宜主动找副连长朱金陵汇报了关于董富贵的事。
朱金陵听说他同意董富贵去炮一班,当即眉开眼笑之余,还一个劲地表扬这个兵不错,只是脑子还没有“开窍”而已。又说董富贵加入到炮一班,那就等于是好鞍装在了好马背上,两者一结合,瞬间战斗力将大增特增。
我考,这特么都是哪跟哪啊!
梁荆宜可不傻,人尽皆知的“烫手山竽”嘛,有人能主动接收,作为带新兵的干部肯定得说点好话啦。
次日上午,先进行了班、排、连逐级总结。
在连队总结大会上,“优秀新兵”的奖励花落到四班的胡亮有头上。
这小子当兵不足三个月,整了一个新兵营演讲比赛一等奖和一个连嘉奖,给人的感觉是“出道即巅峰”,就是不知道他这一“巅”,到底能“巅”上个几年?
“优秀带新兵班长”的奖励,连队安排的是一个排一个名额。
副连长朱金陵召集八个骨干简单碰了个头,相互之间议了议,最后,由他拍板给了五班长徐陈伟。
总结过后就是照合影了,新兵班、新兵排和新兵连都有,反正照了相,出钱是按人头点的,不照白不照。
十一点回到宿舍,新兵们开始打背包和整理个人物品。
昨晚上开“茶话会”一个个话比屁都多,今天却恰好相反,个个要不是哑巴,要不就是惜字如金,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勾起他们那尘封多年的伤心往事。
中午吃的“散伙饭”,也是悲伤的情绪多于喜悦。
四班宿舍。
趁着副连长朱金陵还没回来,胡亮有和张巍春他们几个起哄说,等下了老兵连队,要请班长和班副去ZZ市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正当所有人都表示赞同时,门外响起了一声“报告”。
打开门,见是卫生员刘强,他进来后便开始着手收拾副连长的床铺。
梁荆宜和叶才智打趣刘强的服务工作做得真到位,不料,副连长朱金陵突然从天而降。
他虎着个脸,对准卷铺盖的刘强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批评。
朱金陵批评的原因很简单:我作为一名带新兵干部,理应与战士们共进退,好你个刘强怎么能未经我同意,就不吭不哈地把我的床铺搬走呢?你这种做法,搞不好会让我在新兵们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大打折扣。
面对副连长的严厉批评,刘强直挺挺地杵在床前不敢还半句嘴。
这个事嘛,也怨他自个着急了。
部队里不是强调步调要一致嘛,他提前搬走了副连长的铺盖卷,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在新兵面前面子挂不住,觉得难堪吗?
如果不是指导员姚江生喊了声“副连长你过来连部有事商量”,估计朱金陵还要继续对着刘强叽哩呱啦一会。
在刘强临出宿舍之前,梁荆宜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货毫无方向感的摆摆头,尔后,表情颇有些无奈地感叹道:“班长,领导的后勤保障工作,真特么是不好干啊!”
他说得一点没错。
卫生员兼通讯员这个岗位,在旁人眼中那是舒服得不行:早操可以不参加,正常训练可以摸鱼打混,搞生产不关他事,晚上体能等于“放羊”。
其实不然,早操不参加,那是因为他要给四个连队领导整理宿舍,叠被子费不费时?
当兵的人都懂的。
正常训练摸鱼打混和晚上体能“放羊”,也是有原因的:一是要搞好连队领导的后勤服务;二是卫生员在基层连队那就是一个相当尴尬的岗位,它的职责定位虽然是为全连人员的卫生与健康提供保障,但在集团军卫训队短短集训了几个月的卫生基础知识,他又能懂个啥医术!
话说刘强集训回来连队快半年了,主动找他看病的战友几乎为零。
抛开他的医术高低不谈,就说连队那个挂在墙上醒目的医药箱里面,哪怕你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一个打针用的针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