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三处指使黄粱,不仅修为高深,对功名利禄更是全不放在心上,时常有目无法纪的举动,人又护短的很。
此时见陆恪明白自己意思,便侧身退开几步,态度表示的也很明确了。
陆恪施了一礼,谦和开口道:“我一时不察,惊扰了夫人,还望夫人原谅我这一份护国执法之心。”
童夫人面色冰寒无比,几乎压制不住怒火,想要不管不顾的号令护院家仆一拥而上,将对面小贼拿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娘家势力渐微,夫君又远在边城,感情本就不睦,她早已没了任性的资本。
这也是她一边要依赖童薇治家处事,却又百般刁难,生怕大权旁落的根本原由。
童夫人竭力克制住心头的愤恨和怒气。
硬邦邦的说道:“陆巡使年纪轻轻,开口就是好大一顶帽子,五伽散虽为禁品,当也不至于上升到国本这个层面。”
她根本不想去胡搅蛮缠要什么证据之类,自己侄儿的德行她心里清楚的很。
只要夜司想查,八成就有问题,因此眼下便准备应下这桩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童夫人身子一转,面带春风的道:“薇薇,母女之间有些口角实属正常,你该不会将为娘的气话放到心上吧?”
这却是等于收回了先前的话,帮童薇抹去了不孝这桩罪名,也算一种示好。
童薇不敢就此应下,生怕凭白辜负了陆恪一片好心,只能无助的将目光投向后者。
陆恪心里却冷笑一声,真是有趣,连消带打的就要将事情推回原地,却不想想不孝这顶帽子本就是她强加给别人的。
刷的抽出马鞭,盯着张荣道:“死罪可逃,活罪难免,眼下京都幽牢远的很,我也不是不通人情之辈,便承了夫人这份宽宏大量的情谊,抽你几鞭就告结束。”
童夫人猛的看了过来,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要如何?”心中却在破口大骂现在的小辈行事不循常理。
就像条疯狗!
陆恪微微一笑道:“晚辈只是有个不情之请,我受命远赴边城,却不止护送贵府这一桩事宜。”
“还接了指使之命,为我夜司物色良才,令嫒冰雪聪明,所谓良禽配良木,正可入西鼓楼一展拳脚。”
“夫人持家有道,贤达晓礼,对子女又是一片拳拳回护之心。”说到这里再度施了一礼:“晚辈斗胆向夫人讨个人情,准童薇入我夜司。”
场中落针可闻,一片寂静。
童夫人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死死盯着礼数周全的陆恪。
童薇担不起不孝的罪责,她同样担不起阻碍子女前程的名声,若是不许,便正应了对方的话外之音,成了个狭窄善妒,私心暗藏的继母。
她一字一顿道:“好……好,你们很好!我准了。”
说罢一甩裙摆,披肩掉至地上,却也不管,头也不回的走回了马车,一旁的家眷丫鬟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
陆恪松了一口气,他搬出夜司名头,也只能回护童薇一时,拖到入了平城,得见童羽,自然情势又会不同。
至于夜司这边,以黄粱的性子,根本不会在意他这种扯虎皮的做法……
童夫人这一走,张荣面前没了屏障,不由脸色发白,惊慌无比,脚步踉跄的跑回了车内。
秦季同早早的就回到了队列的前端,周围军卒也披甲执锐,丝毫未多看一眼场内纠纷。
一时间,宽阔的平地便只留下了呆呆站在原地的童薇和一旁的陆恪。
以及一只小豆丁……
童安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一拍手,咯咯笑道:“将军哥哥好厉害,娘亲气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