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吼越来越暴躁易怒。
今天已经是第七日。
月还没有出来。
一直以来他都算不上一个英明的酋长。
但他依旧认为自己是合格的领袖,因为他为颜盏带来了月。
他也认为自己是位好父亲。
烈吼等不下去了。
他要进去。
因为对比起酋长这个身份,他更骄傲于后者。
谙海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父王,你找我。”
烈吼拿出一封羊皮卷,掏出匕首划开掌心。
将鲜血滴了上去。
谙海一怔,英俊的面容满是不解。
烈吼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三王子。
“我回不来,你就做颜盏的王。”说罢将羊皮卷递了过去。
他又摸了摸胡须道:“如果你妹妹回来了,你就让位。”
谙海很沉默,他的妹妹很多,但不用特指,他也知道是哪一位。
“您要入葬日平原救她。”
烈吼锤了下自己的胸膛吼道:“我是在救颜盏的未来!”
“你们不用劝我,老子耳朵都要听起老茧!”
谙海脸色有些冷,抬起了头,直视着面前高大而强壮的男人。
“父王,您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烈吼瞪大了牛眼,他有些不敢相信,一向最为谦和优秀的王子会这么和自己说话。
“老子还没死,你就开始把自己当酋长了?”
谙海恍若未闻,拿起羊皮卷,放到了燃灯上。
火舌吞吐着。
决定一个部族王位归属的封书,就这样逐渐变得焦黄。
他单手提着犹在燃烧的羊皮,松开手,任由其跌落在地。
谙海前踏一步,踩了上去,指着脚下的灰烬,眼睛里有些血丝。
“所有人都认为,我这么多年来在悉心伪装,不断征伐也只是在为了一个酋长的位置苦心经营。”
“就连您也这么以为?”
“我确实不喜欢月,因为她让我觉得……我所有的努力、血汗,都毫无意义……”
他语气很冷,继续说着。
“从十岁起,我就知道无论我如何拼杀,经历多少死境,我都不可能超过她。”
他咆哮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自己的胸膛。
“但我还是坚持了将近二十年,二十年!”
“我,我谙海才是颜盏这个伟大部落的第一继承人!”
“所以……我不会给这个身份丢脸,我永远都会对得起我背负的荣耀。”
谙海平静了下来。
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今天,您让我感到丢脸了。”
“你只是因为疼爱女儿,就要葬送颜盏的未来。”
他转身掀开帐帘走了出去,没有回望一眼。
烈吼沉默的盯着地上的灰烬。
最心爱的地毯被烧开一处巨大的孔洞。
他有些心痛。
……
陆恪不知道自己已经向上了多久。
起初还有精力去计算昼夜的轮转。
如今这份工作已经成了月的专属。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停下休息过了……
月的元灵快要跌至五品了,她却逐渐习惯,心中很是平静。
自从上一次坠落事件过后。
陆恪甚至没收了她身后的黑齿。
用他的话讲。
“不想看到割绳索这种狗血戏码。”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
一开始的惊喜过后,就只剩下了平静。
出口就在前方。
出口一直都在前方……
“骨碌碌……”
一颗石子滚动而下,沿着石道滚落着,随后被石壁弹开,笔直的向着深不见底的幽暗掉落下去。
俩人有些麻木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丝毫反应。
大脑很久都没有转动过了,面对任何事都会慢上半拍。
忽然。
陆恪扭头向下望去,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一点声响也无。
他努力扭动脖子,和月眼神交汇。
不约而同的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情绪。
巨大的惊喜!
陆恪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将石壁上的凸起抓牢了些。
再度坚定的向上攀爬而去。
之前漫长的登顶之路上,一颗石子……都没有出现过。
这一次……
出口真的就在前方了。
随着越来越靠上,偶尔会有些许石子掉入。
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