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在蒲团上坐定。
第一位果然是恳求医治身体的。
也难为他病到这幅田地还能在庙门外等如此之久。
陆恪尽心尽力,动用梵无经,为他仔仔细细梳理了一边身体。
对方气色果然好了起来,感恩戴德的离开。
陆恪又望向下一位等候者。
一位面色十分苍白,瘦弱无比的中年女子。
她跪倒在地,不住的哀求道:“大师,求您救救我……民妇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恪有些奇怪。
“你虽然身体亏虚些,却也没有性命之虞,何出此言?”
女子磕了几个响头。
原来,她是镇上的一位寡妇,丈夫早些年便死了,只留下了她和八岁的儿子。
孤儿寡母二人生活颇为辛苦,她整日里出去接些针线活,浣洗衣物的活计,勉强维持度日。
后来又生了一场病,欠下了债务不说,照料不了独子。
只能将其送去寺庙当个小沙弥。
却在近日被遣返了回来,原因是寺庙住持说其子资质低劣,不通佛理。
而她本人却被一位行商看上,想要娶入门中,唯一要求便是独身一人。
这样一来,独子也无人照顾了。
女子解释了一通,哀求道:“大师,听说您是一位得道高僧,求求您,将我儿子收入寺庙吧,他能吃苦的很,一定不会添麻烦的,费不了多少口粮。”
陆恪对于这样的事,倒没有太大抵触。
这个时代,穷苦人家生存的艰难程度超乎想象。
她一个寡妇,没有早早将孩子丢弃已经算有良心的。
然而他本就是个假僧人,自己都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如何能应下。
陆恪叹道:“我不收徒。”
见妇人面露绝望之色,他略作思考。
“你明日再来,我先想想……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我提供你一些银钱,便当解了你的愿。”
妇人却没露出几分喜色,寺庙清贫的样子她看在眼里。
大师又不肯收香火钱,有些银钱添补也无济于事,她始终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只能面色郁郁的告退。
陆恪让她明日再来,却是决定去了解一番详情,总不能凭对方一家之言就草率决定。
这不是简单的医治一下。
真的将那个孩子收入庙中,就算没有师徒之名,他又怎么忍心在回京时将其抛下不管。
随着寺庙名气越来越大。
事情的发展也并未按照他的预想在前进。
种种诉求越来越多样,他不禁有些打退堂鼓。
然而眼下这一桩事是一定要了的,答应了便没有退缩的道理。
晚些时候。
陆恪下了山,用斗笠遮起面容,换了身衣袍,却也没四处走访。
他这幅造型,恐怕没几个乡亲愿意和他交心……
而是直接去了王有财家,拖他探听了一下妇女的详情。
后者见他前来。
先是大喜过望,对陆恪毕恭毕敬,很是热情的招待了一番。
又畏畏缩缩的提出了……想要一颗增加男性雄风的丹药的诉求。
陆恪险些一巴掌将他拍死。
念在自己高僧形象,勉强没有动手,只是神色冷淡下来。
王有财大为后悔,在打听消息一事上越发尽心尽力起来。
不多时,便带来了消息。
妇女家中情况比她自己描述的还要不堪。
有数次,母子二人几乎就要饿死……
陆恪叹了口气,就此离开,返回了寺中。
他修行了一夜,体内闭合的气窍却全无动静。
不过也不气馁,修的出更好,力有未逮,还有面板兜底,倒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只是隐约有些担心月的情况。
他不过气海境,想恢复修为都这般艰难。
月的处境可想而知。
事实上……此时草原上已经变了天。
自从月从葬日平原生还,且再聚九品真灵的消息传开。
术虎便主动示好,派出了一位公主试图和颜盏结亲,修复俩大部落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