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勇几人看到营长进入了连长的营房,知道真的麻烦了,好日子到头了,营长是认真的。
于是,不敢再吊儿郎当,三人轮番教封朗如何叠被子,注意口令,严格遵守命令等细节,就害怕一个不好,弄个双倍训练。
一下午,连带紧急集合这些都重复了几遍。就算没冲出营房,但打背包啥的必须学会,谁知道营长会不会搞突然袭击。
到了晚上,饭菜虽然收敛了很多,依旧丰盛,但李浩并没过问,亲自去拎来两瓶白的,一家一缸子,闷声不响的灌了下去,才吃饭。
吃完饭,李浩扫了眼三个正襟危坐,一个懵懵懂懂的兵,说道:“明天开始,你们三个轮流值班,一人一天,负责五个人的伙食,崔班长安排吧。”
“是。”崔勇应声领命,跟着探头问道:“营长,那标准……”
“你看着弄吧。”李浩打了一下午的枪,机枪、突击步枪干了好几箱子弹,这会兴趣缺缺,起身离去。
还好……
三个只有这点优越的老兵松了口气,知道好吃的还不至于断奶。
这一晚上,睡的还算平静,但刚到五点,起床的哨声就响了。
窦鹏云今天值班,倒是不用出操,崔勇马涛可不行啊,手忙脚乱的带着封朗冲出了营房,准备单独来晨练。
他们可不敢叫营长去。
可是,却忘了,他们连司号员都没了,什么起床号熄灯号都没了,但吹哨总要有人吧。
刚奔出营房,就看到了营长笔字站立。
俩人一惊,带着封朗赶忙列队,按着程序报数,请求指示。
李浩扫了眼两个努力站的板正点,一个还有点歪歪斜斜的兵,走到队列头里,帽子摘下,倒着顶在了头上:“训练第一课,立正站立!崔班长,讲述要领。”
“是。”崔勇暗暗叫苦,但还是领命讲了一遍立正的要领,然后摘掉大檐帽反过来顶在了头顶。
封朗第一次这么弄,有样学样,站立笔直。
十分钟,马涛就有点摇晃。
二十分钟,崔勇开始摇晃,汗水下来了。
半小时,封朗感觉浑身蚂蚁在爬,但依旧一动不动。
一小时,马涛的帽子掉了,哈腰去捡,却弯不下腰,大腿僵硬,一脑袋扎在了地上。
他倒下,没人扶,李浩也没呵斥,站在排头,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一个半小时,马涛挣扎站起没十分钟,崔勇的帽子掉了,人也一样,一脑袋扎在了地上,浑身无力。
李涛目不斜视,依旧站立笔直。
封朗汗水下来了,但同样站立笔直。
打猎蹲坑,跟狙击手一样,进入伏击的位置,一趴就是几小时,尤其夏天,蚊子小咬,还有牛虻,盯住就不撒口,直到吸满血,得意离去。
那会根本不能动,也不能拍死那些吸血鬼。因为动静是一方面,关键是血腥气,野生动物的鼻子可灵着呢。
所以,封朗的忍耐力相当过关,在场的不见得就比他高,这点强度,小意思了。
李浩虽然当了营长,训练强度减弱了,但比马涛他们强,每天的五公里什么的日常训练还做。所以,坚持着,没有摇晃。
太阳慢慢的升高,由温暖变成了温热。
这里接近南方,已经不在第三低温带内,太阳很足的。就算才过了年。
两个小时,马涛崔勇先后再次栽倒,这回没能快速爬起。
浑身汗透跟水洗的一样,精疲力尽了。
李浩依旧站立笔直,肌肉都僵硬了,但丝毫不动。
封朗同样不动,笔直站立,虽然还不太规范。
三个小时,马涛崔勇挣扎着再次站起。
汗水,顺着封朗的面颊流到脖子里,流到胸膛。衣裤已经发黑,全部湿透,但他依旧没动。
四个小时,窦鹏云都来看了三趟了,早饭变成了午饭,腿肚子转筋中,不知道该不该喊开饭了。
五个小时,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封朗和李浩依旧不动。
马涛崔勇彻底爬不起来了,趴在那里休息。不断在心里咒骂着,同时庆幸营长并不管自己。要不,头一天半条命就没了,还一个月呢。
此时,封朗还有余力,毕竟来到这里之前,还满山乱飞,体力也好,耐力也罢,还处于巅峰状态。
李浩就不同了,毕竟平时训练强度没那么大,站立五个小时已经超出了极限。
但他丝毫看不出勉强,就算浑身微微颤抖,脸上已经没了汗渍,身上出现了碱花,肌肉僵硬,依旧站立笔直。
他不能输,他是老兵,不能输给一个刚进军营没几天的新兵蛋子。
马涛不笨,再次挣扎站起,他看出了营长的状态。
这是跟一个新兵蛋子较劲了。
当兵,这事常事,不是什么争强好胜,就是一种良性的比拼,争上游的习气。
可他要复员了,就差一个月了,干嘛那么拼命?
他眼角余光看到了窦鹏云第六趟过来偷窥,费力的站稳,背着手连续的比划。
崔勇也挣扎站起,不敢说话,规矩的站好。
窦鹏云几人相处日久,看到手势秒懂。
可他上哪去找号啊。
这会11点,11点半打饭都符合规矩,但总要有号不是?
抓耳挠腮转了两圈,他扭头就跑,返回食堂,拿出一个钢盆,拎着炒菜的大勺,冲出食堂就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