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伤口是在他的身上,可是看眼前的女孩一副咬牙隐忍的样子,让沈覃凉不禁怀疑,到底是谁受伤?
尚阮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一般这种处理伤口的事她可以说是碰都没有碰过,何况还是这样触目惊心的枪伤了。
所以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她下手完全没个轻重,好几次力道大的让头顶的男人都忍不住闷哼出声。
等她把那包扎的纱布全部解开的时候,尚阮也看到了里面的那个旧伤,是一个足足有大拇指长的刀伤,虽然看样子有些时间了,可是伤口恢复的却不是很好。
“我说沈太太,没人告诉你包扎的时候要专心吗?”头顶响起男人带着半丝取笑的声音,尚阮抬头,正对上她比刚才还苍白的脸色。
而且隐约间,她还可以见到他额间那细密的汗珠。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尚阮说着,随后快速的缩了回了自己的手。
这样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不是在她的身上,可光是看看,她就觉得自己的浑身都跟着痛了起来。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刚才竟然还那么云淡风轻的跟她说话。
“嗯。”沈覃凉轻轻的应了一声,看着女孩瞬间皱紧的秀眉,他又道,“不过没事,继续。”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尚阮看着被她仍在一旁被染得通红的纱布,想了想,还是开口,“我给你叫医生吧!我,我不会弄,我……”
尚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覃凉用手指给摁住了唇瓣。她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有着隐隐的泪光。
首先不说那道旧伤,就是现在的这枪伤,里面还有一刻子弹呢!她怎么弄出来?
“帮我止血就可以,不哭,嗯?”他说着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眸光混合着头顶水晶灯的亮光,温柔的一塌糊涂。
尚阮却没有动,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晶亮的眸子里有着某种东西在慢慢的凝聚。
忽然,只见她起身,对着沈覃凉道,“你等我一会。”
说着,她快步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看着女孩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男人眉头紧皱,脸上的温柔也在瞬间消失不见。只见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清凉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晦暗的阴鸷。
尚阮没有去多久,不一会的时间就回来了。
只见她站在*边,看着沈覃凉,最后,像是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似的,很是认真而凝重的道,“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说着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可能会很痛,你要忍着。”
看着她凝重的脸色,男人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有问什么,只是轻轻的从喉间溢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看着他坦然接受的模样,尚阮有点惊讶。难道他就不担心她一个不小心让后给他弄残了吗?
这样想着的同时,她也问出口了,“我没有学过医,你不怕我……”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覃凉给打断,“我可是你的丈夫,我相信你不会的。”
他说的很自信,可是尚阮却没有一点信心。
尚阮算是临时抱佛脚,也可以说是死马当活马医,她刚才是给一个学医的朋友打了电话,把大致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当然了,一些必要的也隐瞒了。
然后他告诉了尚阮一些最快的处理办法,虽然尚阮从来没有弄过,可是现在的情况,她也知道,只有这个办法了。
arthur不肯去医院,沈覃凉也不肯去医院,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她不知道的话可以不管,可是现在她知道,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流血过多而亡呢!
更何况,他可是她法律上的丈夫。
……处理伤口的时间很长,真的很漫长。
尚阮想,这大概是她长这么大做的最认真也最艰难的一件事,而且她甚至觉得,比那样没皮没脸的追一个人都要难。
因为整个过程中,她可谓是胆战心惊,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给全部浸湿。虽然全程沈覃凉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尚阮却知道,这种情况就像是没有打麻药然后动手术。
试问,这样的痛,他该是有多强的意志力才会一声不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下包扎好的纱布,尚阮长长的在心里吁了口气,拿着剪刀的手也无力的垂落在被子上。
沈覃凉的意识有点模糊,不知是因为痛的还是因为什么。抬头间,看着对面神情有点呆愣的女孩,他唇边勾起一抹柔和的笑,苍白的薄唇动了动,开口,“包扎的不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