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凉椅上的沈青辞抿了一口清茶,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甚至眼皮都没有耷拉一下。那自在的模样,俨然像是世外高人一般。
顾锦姝认得那茶,是她自己都舍不得喝送给顾锦和的茶叶,没有想到他居然送人喝了。
“沈青辞,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自认斗不过这阴险狡诈、恶毒无比的男人,所求得不过是他的放过罢了。
“只是想护着你而已。”
他虽然已显老态,那声音却也刚健有力,就算是刻意控制声调那边的顾锦和还是听到了,不禁投过来探寻的眸光。
顾锦姝眯了眯眼睛,却又听他道:“这世道远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混乱,你父亲护不住你们。”
“你能护得住我吗?若是能护得住?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她毁了容颜?”
她喃喃细语,纤细白嫩的手在左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好像那里的鞭伤还存在一般。她上一辈子顶着那伤疤过了一生,这一切都要拜他所赐。
“灼华,我……”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顾锦姝拂袖而去,而沈青辞广袖下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布着皱纹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讽:“只有他才配叫你的小字吗?”
只是那讥笑过后留下的是满目落寞,周身的阴郁好似要将其吞噬一般。
接下来的几日两个人相处的颇为融洽,谁也没有再提上一世的事情。她就像是无忧无虑的家养小娇花,他像是无情无欲的尽职老先生,二人的纷争越来越少。
顾鸣生看到这一幕心下愉悦,便将他的月银往上涨了一番,虽然明白他这样的高人未必在乎,可这态度还是要有。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沈青辞心里面却越来越烦躁,她若是和自己针尖对麦芒,那足以证明自己对她的影响力还在。可若是连最后的厌恶都没有,他与她之间是真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那人吗?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她的心应该已经飞到那人跟前了吧!
顾锦发现先生的脾气这几日越来越暴躁,他的训练量越来越多,他原本还想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和他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只是那虎眸微瞪便自成一股气势,他愣是不敢问出口。
这一日云静风和日头西斜,顾锦和坐在那歪脖子柳树上远目而眺。
顾锦姝走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他摇头晃脑的一幕,有些好笑地道“你这是干嘛?”
顾锦和顺着粗壮的枝干爬了下来,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愚弟不日便要去书院攻读,颇有些舍不得家中长姐,这才独自悲叹。”
“你能正常一点吗?”
顾锦姝剜了他一眼,这货就算穿上龙袍也没有帝王相,整天装的人五人六也不知道累不累!
“我担心去了书院吃不到芙蓉鱼骨,品不到罗汉大虾,尝不到粉蒸鸡……左思右想之后,眼泪就止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