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前些时日对于顾锦和练武的事情,顾锦姝有几分听之任之甚至还庆幸之的心态,那么今日她这心态有些崩了。
“日后行事切莫莽撞,在书院也要与人为善,不能依傍武力为所欲为横行霸道。”
她觉得自己还应该将自己所能将其拉回正途,免得和沈青辞那满腹黑心肠的小人越走越近,最后移了性情。
“可沈先生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横行无忌,无所顾忌,做最真实的自己。”
“……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虽然心下已经将沈青辞从里到外凌迟了一遍,可当着顾锦和的面她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挠了挠自己的前额,显然是被她这话问住了可少许过后便给出了一个答案来:“我给不出阿姐答案,不过沈先生说的话很有道理,我日后必然不是池中物。”他顿了一下笑得甚是灿烂,“正如沈先生所言,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瞧着他言辞间左一句沈先生右一句沈先生,顾锦姝觉得她心中更犯堵的厉害,可还不能表现出来。
她深知顾锦和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性子,当也不准备在他身上浪费言语,反而将主意打向了沈青辞。他如今不过是一即将入土的老头子罢了,居然还贼心不死妄想插足自己的人生,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傍晚时分,顾锦姝派遣身边得力的丫鬟出府去采买一些药物,而她自己则登上了马车,朝着刺史府的方向驶去。
秦州刺史周夏乃大周朝皇室子弟,若是按照辈分谈论可以称得上是如今帝王的族弟,虽不亲近却也没有出了五服。他担任秦州刺史已经十多年,用人不拘一格,手下聚集了一批忠勇之士。
在周皇室京都已失,陪都骚乱之际,周夏可以称得上周皇室少数握有实权的人物。故而,不管是陪都的九重天子,还是秦州的达官贵人,对他都颇为看重。
今晚周府虽然不敢说门庭若市,可这来往行人却也络绎不绝。
刺史府内院,芳华竞艳,水榭玲珑。
顾锦姝走在一众贵女当中并不显眼,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年纪尚小身量还没有张开,更因为她出门的时候往自己脸上涂了不少胭脂水粉,原本粉嫩嫩的精致容颜瞬间多了几分艳俗之感。
而那领头的女子却生得眉清目秀称得上清秀佳人,特别是她言谈举止间隐藏着几分上位者的架势,又凸显着逼人的英气。
这在一众贵女当中指点江山的女子,赫然便是周夏的独女——周紫黛,大周朝的紫黛郡主。
看到如今神采风扬的女人,她无法将其与那白发苍苍,双脸生脓的掖庭丑婆婆联系在一起——不得不说沈青辞那人就是一个魔鬼,一个无情至极的刽子手。
对自己不曾留情,对周紫黛更是如此。
想到她最终的下场又想到自己脸上曾经伴随了五十余年的伤痕,顾锦姝的玉手不着痕迹地抚上了左脸颊。
上一世她的左脸之所以被周紫黛毁掉,不单单是因为沈青辞,更多的则是因为她这张脸太过出挑,这是一只将嫉妒深埋在骨子里面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