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眸光在空中相撞,一个带着几分恼怒之意,一个则平静如镜不见半丝波澜。沈青辞是一个天生的狩猎者,有着极大的能耐,所以当顾锦姝开始急躁时在这一场博弈中明显已经处于了下风。
可就算如此,两个人还是维持着四目相对的姿态。
“你可知道你父亲当初为何执意将我留在府邸?”沈青辞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眸紧紧细着顾锦姝瞧,而顾锦姝则投来了询问的眸色,“到底为何?”
这事情不单单困扰了外祖母许久,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容易轻信他人言语的人,让一个陌生的老者居住下来本就不合乎规矩,这放在以往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我曾经对他说了一个秘密。”沈青辞说这话的时候眸色忽然骤然一转,看向她的眸光带上了些许笑意,“我曾经同他说你有凰命之兆,却也有厄运将临,他之所以将我留下与此不无关系。”
“……”
顾锦姝此时很想一脚踹飞眼前这沾沾自喜的糟老头子,可奈何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没有那般大的能耐,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在自己面前嘚瑟而毫无办法可言。
除了一记白眼再无旁物。
“你也不用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终究是救了他一命不是吗?”
虽然她因为上一世的事情对顾鸣生的感情瞧着并不是很深,可终究是疼过她的身生父亲,岂能冷模视之?
“你是我这一世最大的厄运。”
顾锦姝细着眉眼认真地朝着他道了一句,随后迈出脚步离去,而沈青辞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深幽至极,一副刻板的脸上瞧不出些许外露的情绪。
顾锦姝回去之后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就算面对顾锦和也没有了以往的谈兴,反而有些病恹恹地斜卧在自己的软榻上,颇有几分雷打不动的姿态。
“你真不出去看一看?”顾锦和在一旁使劲地鼓动着,可惜顾锦姝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像是对所有事情都不上心似的,只是他却并不气馁,继续说道,“那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咱爹好像心软了。”
“这府宅就这般大的地方,岂能住得下她们?”
她对于那老妇人并不陌生,左不过她已逝祖父的姨娘罢了,当初祖父逝世后顾家便分了家。除了当时尚未婚嫁的女儿不算,也唯有父亲这个嫡子留在了顾府,至于其余都离开了顾家。
而这位老姨娘当初正是带着儿子离开谋生,却不想也是一个命运不济的,儿媳与儿子感染了一场恶疾,也只留下一老一小简单地维持生活。
——不过,上一世的时候自家父亲也并未将人留在身边,这次想来也应当不会,毕竟那小姑娘日后可还是要找顾家报仇的,若是将人留下这仇视之心自然是淡了。
就在姐弟二人絮叨的时候,忽然顾鸣生出现在了院落门口,瞧着二人悠闲地坐在纳凉之地轻啧了一声:“你二人当是疲懒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