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辞的言辞颇有几分追忆,这是只有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人才会浮现出来的沉思。他看了一眼依旧一脸怔然的顾锦岐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武将在乱世最中意建功立业,可同时身死的可能也极其的高,顾鸣生虽然自己不惧死亡却也不想儿子走上自己的老路,许是想要让他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一直以为顾鸣生对于柳氏所生的几个孩子感情应当不是很深,可如今再看却也不尽然,他或许对柳氏心存提防之意,可顾锦岐终究是他的亲子,他焉能不为他铺后路?
相反,对于顾锦和的教养他反而随缘的紧。
沈青辞不知道的是,不是顾鸣生不愿意插手顾锦和的未来,而是当初归来之时便已经同叶家的人商量好了,顾锦和与顾锦姝的未来由不得他一人乾纲独断。
所以说顾锦和的教养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也掌控在叶家人的手掌心里,不是他想干什么就能干得。
随着时间的变迁,蓟州已经迈入了深秋,而周念枕站在并不豪华的行宫内,眼眸远眺着蓟州城内外之景。
蓟州的行宫是大周皇室祖上所建,那个时候只是觉得此地风水甚好,又能一览蓟州全貌,权当是一个游玩之地,却不曾想当时一时兴起的建筑居然成为了大周皇室最后的落脚之处。
“陛下,裴国公求见。”
身边的内侍急匆匆走过来朝着他恭敬地言语,而周念枕这才微微调转了头,身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幽深。
“宣他过来。”
他说完双手放在栏杆上远眺,心里面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有些猜想还是要裴国公的话印证。
“老臣参见陛下。”
裴国公的礼节极足,而周念枕刚才脸上的凝重已经不见,反而笑呵呵地上前几步将人搀扶前来:“日后若无外人在场,国公无须行如此大礼。”
“老臣谢过陛下体恤,只是君臣之礼断然不敢僭越。”裴国公诚惶诚恐地拱手,而他那态度让周念枕强撑着的笑容当也真挚了几分,“先皇的眼睛自然是极亮的,否则也寻不到公国这样大义之人。只是不知道国公此次匆匆进宫,可是有旁的事情?”
“昨日萧大人和杨大人去了沈家,而极有可能是冲着陛下您的婚事而去?”
现如今陛下虽然还不及弱冠,可既然已经登基称帝,那么这皇后的人选必然是要及早定下来,否则容易出现乱子。不过那三家好似有极高的把握,也不知道定下的是何人。
“威北侯那边怎么说?”
这五大辅臣当中本就不平衡,最强的是南方氏族,次一点的则是北方权贵,而自己这帝王反而成了三方平衡最弱小的势力,也无怪乎父皇不敢将这挑子搁在那笨蛋身上。
由着他那万事不管,没有丝毫野望的性子,这大周的江山怕是迟早要被玩完。
“威北侯府上并无适龄的女郎,微臣府邸也没有宜嫁娶之人。不过微臣已经同威北侯商量了一番,这皇后之位当也并非一定要出身望族,五六品官员府中想来也有不少适龄之人。”裴国公顿了一下,忽然跪倒在地,“只是这皇后的人选必然是北方世族,否则这蓟州三族将更加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