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裴国公夫人瞧着她这模样，伸出手轻轻在她的手上覆了覆，声音中带着几分难掩的关心：“娘亲知道你不喜欢她，然而她的身份终归摆在那里，你父亲也不好拒绝。”

孩子终归是自家的亲，可有些时候皇命是一把无形的枷锁，他们这样的功勋人家更是不得小心应付。

天家的雷霆雨露，最是让人遍体生寒。

“您说得女儿都明白，只是有些事情终归是意难平。”

裴锦娘的性子有些强势，这是打小便表现出来的，后来周承赟成亲之日她更是一夜白头，可见是苦在心头终成殇。

“你和顾家的关系挺好的。”

裴国公夫人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眸仔细瞧了裴锦娘一眼，而裴锦娘的脸色稍稍一滞，就在她考虑如何应对的时候听到自己的母亲淡淡地道：“你莫不是对顾鸣生动了心思？”

“……”

裴锦娘愣在了原地，她这母亲是不是也太能联想了一些？然而就在她考虑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却听她又道，“其实顾鸣生这热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若是没有那柳氏的存在就更好了。”

顾鸣生是一个深情的，这样的人日后女儿若是有幸能和他走在一起，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她现如今在裴家过活的不错，可不管是自己还是老爷都有离去的一日，而她的弟弟妹妹们都有了自己的家事，到时候她会被排斥在这个圈子之外，会感觉到孤寂。

“娘亲，我和沈明泽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她顿了一顿又笑着道，“你这联想得也着实厉害了一些。”

“那你为何一直去顾家？”

“我不是认顾家那小子当义子了吗？自然是要亲近亲近。”

她以前一直解释是因为顾锦姝的原因，可如今顾锦姝已经嫁去了沈家，这由头不攻而破，所以她急需要一个新的理由。

“早就听你说认了一个义子，也没将人带回来让我们掌一掌眼。”裴国公夫人一边瞄着鞋底的花样，一边瞅着裴锦娘说道了一句，而裴锦娘则摇了摇头，“他腿脚不利索，很抵触陌生人。”

这人自然是不能让见到的，她母亲看着糊涂可人却最是精明不过，最擅长的便是以柔克刚。

她的父亲早些年也留下了不少的风流债，后来同廖氏商行的廖大家又不清不楚，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要么忍气吞声，要么闹得下不了台，可她却使得一手钝刀子。

廖大家当年险些和自己父亲有了首尾，然而在父亲不知道的情况下她陪着母亲去了廖大家的住处，那一天两个人不知道谈了什么，可自打之后廖大家看到父亲的时候避如蛇蝎。

那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看上去像是面团一般的母亲居然也能豁得出去。

“母亲，您当初和廖大家到底说了什么？”

裴锦娘只是一时的好奇之言，而裴国公夫人的手却微微一顿，那鞋底样被她放在一侧：“是人就有弱点，而廖霓裳的弱点就是她的命运从来都不受她自己控制。”

裴国公夫人的话语令裴锦娘微微一愣，着世上很多女子都以廖霓裳为标榜，那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独属于自己的自由，可她的母亲居然说廖霓裳从未有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