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国师大人居然很耐心地听着陈闲胡诌，末了还很是贴心地问候了他一句。

陈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而后点头，“说完了。”

“唔。”国师大人轻轻应了一句，接着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虚虚点出一个白色的圈。那圈越转越大，通身的白光无比神圣，显示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

陈闲这一年来虽然只突破了灵力一阶，只会点个火苗烧只山鸡啥的，他却真真切切地把灵力方面的书册看了个遍。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啧啧啧，瞧国师大人这起手式，一看就是要打开什么结界，然后用虚空传递之法把人......等等，打开结界？！

陈闲注意到这个事实，脸立马又苦了——方才特意把自己说得如此凄惨，国师大人还是想让自己进去试炼吗？那可是强大妖兽扎堆的云翠山顶啊，不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之地啊！

“国师大人，我不想进去。”陈闲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会儿，双目泫泪地看向国师大人。

“本座说了许多次，不许这样看着本座。”国师大人感觉到陈闲那双几欲落泪的眼睛，身子一僵。他知晓陈闲这人最爱胡搅打诨，嘴里几乎没一句真话。可是，每当他看见陈闲的眼里盛着泪水，心口便不知为何像被针扎了一般的疼。

两千年来，国师大人无欲无求，只有在与齐流对峙时偶尔会流露出那么些情绪波动。齐流是他的师兄，二人自修炼得道以来便形影不离，而后却因道义不同咫尺天涯，他心中确实觉得难受。可是陈闲是什么人？他不过是一个小国的被逐皇子，自己也是由着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才勉强将他收为门徒放在座下教导。

为何，自己见不得他落泪？就算知道那他是硬挤出来的眼泪，国师大人还是觉得心中那种犹如溺水的烦闷感越来越强烈。

陈闲眼睛一亮——有门！他朝着国师大人缓缓走了几步，而后眼泪就“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颤悠悠地捂着胸口，装作很虚弱的样子，神色哀戚，“昨夜，我想了许久，一直都未入眠。我觉得，自己真的错了，不该贪这安逸的生活。国师大人，您是这大陆的尊主，是尊贵无上的存在。我作为您的门徒，自然要足够强大，才能配得上您的悉心教导。您看我这黑眼圈，就是反省一夜后的真实见证。”

反省一夜？一直未入眠？国师大人忍了又忍，才忍住了自己想要踹陈闲一脚的冲动。他干巴巴地“呵”了一声，“今晨你是怎么醒的，莫不是忘了？需要本座再给你示范一遍？”

“......”糟了，忘记这茬了。陈闲讪讪一笑，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抠了抠小狐狸柔软的手掌心，“国师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别在意这些小事了。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保证，我日后一定起得比猪早，睡得比鸡晚！”

“你再给本座说一遍？”国师大人觉得陈闲无时无刻都在挑战自己的定力。

“不不不，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陈闲察觉到自己说串词了，立马改口。

“本座不管你日后的作息如何，你今日非进去不可。”国师大人话音刚落，陈闲的身子便被那个白色的圈陡然一吸，接着他整个人便落了进去。视线被黑暗吞噬之前，陈闲看见国师大人长身如竹，目光清幽地落在自己身上。他瞥了一眼被国师大人定在原地不得动弹的小狐狸，苦涩地抿了抿唇，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