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执念幻境里都看到了些什么?”小狐狸似乎很是疲倦了,将脑袋轻轻搁在陈闲的肩膀上,如是问道。他在进入灵魂之镜时,看见的便是陈闲睁着双惊惧的眼睛,身子颤抖不止。可他在里面究竟遇到了什么,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陈闲脑中回忆起方才经历的场景,眼眸沉了沉。他拍了拍小狐狸的背脊,笑道:“没什么,都是些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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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风将小狐狸和陈闲的身子安顿好后,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二人。谢窕已经晕了过去,他倒不担心她会突然爬起来做些什么。只是这小狐狸,为何正好在紧要关头出现?怎么会这么巧?他百无聊赖地搓着手指头,听着外面渐渐嘈杂的脚步声乃至说话声,勾着嘴角轻轻笑了笑——方才结界破碎的声音非常大,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都是听见动静赶来一探究竟的人。
绮珠殿的门被猛地推开,陈陌玉大步而入,袖袍翻飞间惊起一阵寒风。他的目光扫过躺着的的二人,尤其是在看见小狐狸时,手指蓦然一紧。伸出手掌示意身后跟着的那些宫人侍卫退下后,陈陌玉走向刘长风,视线在陈闲的脸上停了许久,这才淡淡说道,“这个所谓的护珠先生,恐怕就是陈闲吧。”
刘长风从容起身,倒也不否认,只是盯着陈陌玉叹了口气,“如今你已荣登大宝,还不能放下那些仇怨吗?”陈闲自审判台失踪后,他便渐渐探明了陈国前任太子与老国主之间的一些恩怨,自然也明白了陈陌玉为何一定要置陈闲于死地。陈国惠文太子乃陈陌玉一母同胞的兄长,感情极深。当年惠文太子弑君夺位时被当场抓获,后来死在了审判兽的审判之火中。可那件举国哗然的大事,却是老国主一手设下的棋局,并且非常成功。
陈陌玉这十几年来一直蛰伏,闲云野鹤、不重名利的淡然模样使得老国主渐渐放松了警惕,并且由于他出色的能力,老国主在有些事情上还十分依赖他。而陈闲之事,陈陌玉一直在暗处运筹帷幄,缓缓推动着棋子向既定的轨道运行。他信手间重演了一番当年的情景,只为用相同的方式为惠文太子报仇雪恨。
陈陌玉见刘长风没有否认,冷冷一笑,“当日驱逐陈闲出境时,孤已声明,他若再敢踏入陈国一步,格杀勿论!”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仁慈了,当年没有立即要了陈闲的命,而是让他在世间继续苟活了整整一年。
刘长风身无灵力,钟归也不在身边,因此见着陈陌玉面无表情地祭出灵力时,他立即挡在了陈闲身前,手中的玉令暴露在空气中,“你看这是什么?”
陈陌玉看清玉令时,灵力的势头便收敛了些,脸色几度变幻,“你为何会有国师大人的玉令?”
“别忘了,他是国师大人的门徒。”刘长风将陈闲护得死死的,眼神冷厉,“若你不怕国师大人降罪,尽请动手。”
玉令的柔和光芒将沉沉夜色消融,亦将陈陌玉脑中的冲动抹去了些许。他蓦地放下手,跨过刘长风走到床榻边看了看谢窕,出声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当年谢窕替自己摆了陈闲一道,他如今一出现就跑到绮珠殿来,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他俩还能做什么?”刘长风的语气酸溜溜的,觉得这种滋味绝不能自己一个人受,干脆拉着陈陌玉一起感受下。
“休要胡言。”陈陌玉顺了顺谢窕额间凌乱的碎发,细心地将翻起的被衾掖好,目光温柔。“这屋内除了他俩,再加上你和他身边的那个小东西,这算哪门子的孤男寡女?”
“你眼没瞎吧?”刘长风指了指另一只深陷下去的软枕,“这么明显的睡过人的痕迹,你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