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铃又用一样的小木匣给她分别装了好几种蛊虫,有和蝎心蛊一样吃素好养活的,也有虽然能治病救人,却是吃荤的,便浸泡在苗疆特制的药水里,可供生长,至于这药水配方,纳铃也极其痛快地一并教给了她。
“这是……”纳铃又掀开了一方黑布,便惊喜地向应迩招手,“小迩!快来!”
“怎么了?”
“是万毒噬心!提前孵出来了!”
应迩连忙凑了上去,见圆形簸箕上摆着几个雪白的瓷罐,黑乎乎的药水里一上一下翻腾着两条软体的小虫子,短短的,像蛞蝓似的,通体透明,在这黑色药水里格外明显,连肠线脏器都一清二楚。
“这个脑袋里有黑点的是雄虫,红点的是雌虫,本来是雌雄同体,孵化出来以后再分裂成一雌一雄,两条虫子互相感应,雄虫要是死了,雌虫也会死,但是雌虫死了,雄虫就会再分裂出一只雌的,要是拿它救人,要切记小心。”
“嗯!”应迩点头应了,见纳铃将两条虫子连那个小瓷罐一起放进木匣里,小心翼翼郑重地交到了自己手里,便只觉手上这个小木匣沉重无比,这一方小匣,装的可是小叔叔的命啊!当下眼眶便有些水汽,向纳铃道,“授渔之恩,没齿难忘。”
“这有什么,五年前你来的时候,也没空手,应叔叔留下的药方和药种,造福了整个苗疆,你教我的绣花技法也让我们的苗疆服饰更加美好,这次来,也教了我忘毒兰锦的制作方式,朋友姐妹之间,本就不该道这个谢字。”
应迩又重重点了个头,将万毒噬心蛊小心收进随身挎包里,这才向纳铃道:“纳铃,我的病人还在等我,分秒必争,拿到万毒噬心蛊,我便该回去了。”
“这么急?”
她点了点头:“我临走的时候,将他毒性压制在腰下,现在他腰下瘫痪动弹不得,不知该有多着急呢,而且拖久了,许会加重病情,那就不好了。”
纳铃低着头,脸上尽是伤感:“那你……还会回来吗?”
“回!只要我还活着,等我洗净我们应家冤屈,我就回来,定居在苗疆,陪你一辈子。”
闻言,纳铃却是完全高兴不起来。
……“只要我还活着”,多重的承诺啊,纳铃还不是很清楚这些年应迩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只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
纳铃揪住了应迩的袖子:“小迩……”
应迩微微一笑,拍了拍纳铃的背:“这是我的命数,躲不开,无须担心,我这条命,自三年前应家灭门之时起,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不管什么时候死,都赚够了。”
“不许这么说!你得活得好好的,洗清冤屈,要来苗疆陪我一辈子的!”
应迩又是一笑,眉眼弯弯,只不过,那轻敛的眉宇之间,到底有几分无奈,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