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迩连忙给他顺气,垂眸一副乖乖巧巧的小媳妇模样,小心翼翼地绞了绞他衣袖:“我只是还有想救的人在,所以不能走。”
慕想宸瞪了她一眼:“阳奉阴违!你还不是想继续查!从小到大我的话你哪一次不是明面应得痛快,私底下死性不改?”
应迩低头扁了扁嘴,嘀咕了一句:“哪有……”
他冷哼一声,又怒道:“还敢顶嘴?那你说你要救谁?”
她咽了口口水,又小心翼翼缩了下脖子,这才小声说:“三公子——无相。”
慕想宸本想起这丫头小时候的往事,心情好不容易平缓了几分,这下一听“无相”二字,一口气没喘上来连咳不停,终是咳出一口血来。
“二殿下!”应迩忙顺手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条丝巾要给他擦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看你真的是打算气死我!公子府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也敢去?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知道二殿下是担心我,可我真的不会有事的,我只是要去治个病而已。”应迩说罢便从腰带里取出一个瓷瓶来,小心翼翼满脸奉承地递了上去,“护心肺的,要吃吗?”
说罢,还眨了眨眼睛,满脸都写着无辜二字。
慕想宸愤愤看了她一眼,夺过她手里的锦帕抹了抹嘴角,才接过她的药先吃了一颗下去,顺了好半天的气,这才怒道:“你就直说,到底走不走?”
“不走。”她无论如何,小叔叔的毒是一定要解的,在解毒之前,她肯定不能走。
慕想宸又叹了口气,极为自然地把剩下的药收进了自己袖间,这才又厉声道:“那案子你还要不要查了??”
应迩扁了扁嘴,不敢说话,但脸上分明是写了“确认”二字。
慕想宸见了只觉心肝肺都疼的直抽抽,他手痒,气得还想扇她巴掌,这丫头要怎样才肯放弃啊?
应迩又缩着脖子,脸上的伤还火辣辣的疼,只能可怜巴巴地轻声道:“二殿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人生而在世,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活公道,牲畜活天性,为我一家平反,便是我的公道,亦是他们亡故之人的公道,作为此案里唯一的幸存者,唯责任二字,不可推脱。”
“你可知……”慕想宸垂眸轻叹,满脸疼惜,“你若执意查下去,便是我,也护不了你。”
应迩一声轻笑,格外轻巧而恣意:“为了这公道二字,一朝身死,血溅金阶,又有何妨?”
自三年前那一天起,她这条命,就是赚来的,苟活三载她赚够了,如今为了公道二字,还了这三年血债,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慕想宸别过头,又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