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迩被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虫子吓掉出去,幸好所有的蛊虫都嗜血,指尖的血渗出,那只雌虫很快便寻着血气迅速钻进了皮开肉绽的血肉里。
她这才淡淡拿了绢帕止了血,瞥了一眼满脸急切的九无妄:“急什么,我都没怕,这万毒蚀心是幼虫,个子小,性温和,不疼的。”
“你……!”他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丫头怎么还这样没事人似的,居然还敢嘲弄他!
三无相也急得差点跳起来,心疼地拽过她手左看右看:“你这又是做什么?我本就说过,你的医术,我自是信的,何必用这样阴损的法子……”
“三公子放心,我体内无毒,这幼虫又不食血肉,饿狠了,我就变成了百毒不侵之体,不仅无害,反倒是有好处的。”
“那你也是胡闹!”无相斜倚在床上,虽然眉目间紧蹙不放,加上脸上纵横的刀疤显得极为可怖,但那双格外深邃的眼里,分明写满了温柔的忧虑。
那神情,狠狠刺了九无妄的心一下。
三无相对兄弟敦和,但对外,也是生杀予夺死神一般的人物,传出名去,也是能让人闻风丧胆的,几时,对人这般和煦温柔过?
他本以为这丫头应该是六哥的人,但现在看来,三哥与她的关系,看着倒是匪浅啊。
无情倒是早清楚他们俩的家眷关系,也不予为意,只盯着那瓷罐里剩下的那条小虫子,等着看她怎么把这条也放进人体内,显然是真对下蛊感些兴趣。
到底是放了条虫子在体内,又是从手进,再怎么样也得缓上好一会,待手部知觉恢复,才向无相道:“三公子,你与在下不同,你体内有毒,而且还是剧毒,又是雄虫入体,难免躁动,初一入体,可能会在体内横冲直撞,剧痛难耐,万望忍耐,只消一会就好。”
无相挑眉,伸手道:“脉枕借我。”
应迩知道他想做什么,又从药箱拿了个新的棉花脉枕给他,脸上似乎还有些不舍:“新的,可不许咬坏了。”
无相被她气笑了,他一个亲叔叔还抵不过她一个小脉枕重要啊?“咬坏了还你一个新的。”
说罢便将脉枕叼在了嘴里,视死如归似的伸出手来。
她又取了柳叶弯刀来,在他手腕大脉上割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流出汩汩黑血来,雄虫个大,本就躁动,若不从大脉进,只能是徒增痛苦罢了。
见血流逐渐恢复常人血色,她这才拿了木镊子夹了那条虫子来:“你啊,是不是压根不在乎自己这张脸,我临走时给你留的祛疤膏,你是不是根本没用?”
他心神一松正要作答,手腕间便传来一阵蚀心刺痛,只痛得他下意识咬紧了脉枕,却依然从唇齿间溢出那么一丝痛呼来,手上青筋暴突,有冷汗滴落,眼见着皮肉之下有东西蠕动,倏忽顺着手臂爬进了胸膛,他原本觉得手臂上被人一刀刀剃了肉,这会却又觉得生生被人开了胸膛剜了五脏,痛得想在床上翻滚一番才好,奈何下身依然瘫痪不得动弹。
应迩见状连忙拿了沾了药水的布帛摁住他伤口止血,脸色焦急:“三公子!忍忍就好!”
“三哥!”无情无妄哪里见过无相这般神色,立马急切地扑到了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