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无相只随手拿了一封出来看,便深深拧起了眉:“若他想为太子查出真相,才特意卧底在三殿下身边,又未免太忠诚了些,到底为何,才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虽然风流纨绔不过是那小子的保护色,但兄弟一场,他也断不信那小子可以为一个死人忠诚三载之久!
何况……
他根本不记得在太子在世时,他们二人有何交集啊。
“无尘死前,还和你说了什么?”
应迩垂眸应道:“他还很满足的说什么……‘终于可以去陪他了’之类的,还说那个人等了他很久。”
“等了很久……?”三无相拧眉,思虑道,“难道是太子?”
“或许吧……”她抬眸,一双眼,尽是满满的坚决,“但……太子的案子,我一定要查!十公子说得对,蒙冤而死的不仅是我父亲,还有太子,查清了真相,不仅是还了我父亲一个清白,更是还了太子一个公道。”
“那你想怎么做?把这些信件交出去,扳倒三殿下吗?”
“我不知道。”应迩垂首,老老实实摇了摇头,朝堂之事她实在不算看得很清楚,虽如今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扳倒三殿下,却也不知道时机如何,到底该不该交出去,否则,在宫里她就把这事告诉给二殿下了,又何必来请教三无相。
三无相见状,便忍不住哼笑了一声,戏谑道:“亏你老实!”
应迩扁了扁嘴,伸手一把将信都划了过来,不给三无相看了,别过头一副生了气的小模样。
三无相也不恼,只淡淡一笑,认真问道:“小迩,小叔叔问你,你要的,是平反还是复仇?”
她依旧伏在床上,一派护犊子的架势护着那些书信,却抬眸不假思索道:“平反。”
“如今朝中是二殿下掌事,陛下病重生死未知,五殿下已经亡故,三殿下禁着足,你若此时将这些书信递交,届时必然是朝堂动荡,三殿下必将堕无间地狱,永不翻身,也算替整个应家和太子复了仇,但……你父亲……我大哥,依然是那个死后连碑都不能立的谋逆之贼。但若错过了二殿下掌势的这段时间,待他日陛下重回大位,你再交出书信,便可能会被陛下压下,如泥牛入海,一无所获。”
应迩广袖下纤细的手又紧紧攥成拳头,连一弯细眉也紧紧拧起,良久才道:“我知道了,还请小叔叔代为保管这些书信,待我找到了三殿下谋害太子的确凿证据,我会一起上呈陛下。”
三年前,是这个昏君一纸朱批定下整个应家一世的污名,如今要洗清,也必须经他之手,才能恢复父亲这一身清白无垢!
“这是只有一次的机会,错过,或许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将它呈交。”
“……我知道,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只要做过,她就一定能查出来!就算医案被焚毁了,她也一定能查出新的证据!
三无相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只小心将散乱一床的信件小心理好了,替她保管。
他相信,这个小侄女,终有日,能还她自己一个清白,一个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