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九无妄那厢,他不想再扰应迩休息,只拿了玉佩就要回屋就寝,这一路却越看那玉佩越觉得奇怪,哪奇怪呢?
穗子奇怪。
那玉佩自有记忆以来便跟着他了,一直是用玉线串了,挂在他脖子上的,他嫌麻烦也甚少打理,至多长大了绳子变短再去换一根长的,怎么到了三无相手里走了一遭,还给换了穗子?
而且这穗子上还串上了小小的玉珠和精致的流苏,最主要的是,还是嫩粉色的?
“这怎么越看越像女孩子家的物件?”他暗自嘀咕了一句,未曾多想,只拿过剪刀咔嚓一剪,又去找了玉线来串好,往脖子上一挂,安心吹灯睡去了。
殊不知……
这还真的就是个姑娘家的物件啊!
而应迩回了屋也越看那块玉越觉得不对劲,哪不对劲呢?
哪哪都不对劲。
首先便是穗子,她原本想着这块玉算是温家寄放在她这的东西,而且还是人家的传家之宝,待她长到十八岁,还要还给人家的,自然一直都有精心保管,穗子是自己亲手打的,还配了一颗精心挑选成色相近的玉珠,怎么就好端端的没了?
穗子没了也就算了,但这玉佩上还系着一根玉线,一看便是挂在颈上的,而且显然是戴得久了,都已经被汗渍浸染发黑,虽说六无情也是个大男人,却怎么看怎么不像这般粗野的人啊,何况她将玉佩交给三无相也没多久,不该这么快就戴到玉线都发黑啊。
总之这块玉就是怎么看怎么奇怪,应迩躺在床上把那块玉佩翻来覆去的看,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倏忽坐了起来,惊道:“不对啊,这不是我的那块!”
这块玉,跟她的那块,正好是反的啊!
这不是她的那半块,是温家遗失的小少爷温衍君身上的那块!
“……六无情……难道是……”她的订婚对象温衍君?
应迩又往后一仰,直挺挺倒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缘分二字,妙不可言……
可她如今不想嫁人啊!
虽当初逃脱一死,还被温家收留掩藏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曾许诺过若温家找到了这位小少爷,不论对方是健全亦或残疾,是贩夫还是走卒,她都愿意为了当年恩情以身相许,但是……
她前途迷茫诸事未决,当年的案子还没查出个头绪来,无辜枉死的数千条人命亦未能雪冤,她哪来的时间花前月下举案齐眉?
……更何况,她方寸痴心之间,早就住了一个叫做九无妄的人。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睡不着,又不敢再去叨扰三无相,睁着眼一宿到了天亮,打了个哈欠,只能又起床洗了把脸,想了想,还是将那玉佩锁进了衣柜最底层,这才汇合了九无妄他们一块进宫去当值,只是……
再见六无情,气氛岂止尴尬二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