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循低着头,很老实的站到了一边去。
陆令姝上了马车,他也在后面一直跟着。
走了一会儿,她忍不住掀帘说道:“你快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其实是担心他背后的伤口裂开。
程循立刻说:“那我离得远一点。”
陆令姝:“……”
好吧,这位是个没脾气,但她是有脾气的好嘛?
陆令姝揪住他的袍袖,杏眼一瞪,“你回不回去?”
程循坚持原则:“我跟着你回去才放心。”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这么硬气,第一次是强吻她的时候。
陆令姝心想,嘿,程循你今天是不是硬上瘾了?看我不……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哼!毕竟她打不过他。
就这样,程循一路护送着陆令姝回了秦国公府。
“今日之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六郎没有看清你的脸,更不会说出去,你放心,若是日后卢九郎再来寻你的麻烦,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好了……你进去吧。”
明明是卢九郎欺侮她在先,现在倒是她不敢说出去了,不光是封建社会,现代一样。
陆令姝说道:“不用你给我出气,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程循却不再提这件事,将那瓶伤药塞到她的手中,“这瓶伤药你可以回去偷偷的擦,多擦几次就好了。”
陆令姝心里感动,面上却硬是没什么表情,“没什么事我就不送程参军了。”
她一转头,正好撞上十八娘。
十八娘本来都进门去了,经婢女提醒才看到她的好表姐竟然在巷子口跟一个陌生男人在说话,立刻就提着裙子跑过来看热闹。
“哎呀呀,这是谁呀,这不是我端庄贤惠的九表姐吗?怎么了,是忍不住闺中寂寞,想着找男人啦?”
好欠揍的一张脸,陆令姝不怒反笑:“没错,我想男人了,你又能奈我何?我想男人就能找到男人,你能,你的男人愿意吗?”
这下身份对调,十八娘觉得陆令姝的脸好欠揍,忍不住吼道:“你给我闭嘴!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要去跟外祖母告状,说你跟外男私会!”
十八娘很不要命的告状去了。
陆令姝要走,程循在后面叫住她。
“姝娘,明日……我能见到你吗?”
陆令姝翻了个白眼,刚才还说不急等她答复,现在就暗戳戳的催她了,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陆氏布庄,”她板着脸说道:“三日后午时你下了值去那边等我。”
“明日我休沐。”程循说道。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这男人怎么的还得寸进尺呐!
陆令姝这下什么也没说,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十八娘去告状,结果崔太夫人就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十八娘气啊,但她现在学聪明了,不会直接开骂,而是担忧的道:“表姐年纪不小了,而今祖母又在为她说亲,也不知道今日的事被旁人看见了,会不会耽误了表姐的名声。”
崔太夫人却并不担心,一句“姝娘懂得分寸”简直将十八娘气到炸。
十八娘走后,崔太夫人立马将外孙女叫过来,本想问问那个男人是谁,结果被陆令姝的脸唬了一跳:“你这是被谁打了?”
陆令姝看着隐瞒不住了,只好将事情和盘托出,最后说道:“卢九郎不是什么好人,外祖母还是劝一劝十八娘吧,这些年她眼睛劝黏在这混蛋身上了。”
崔太夫人心疼的不行,说道:“你不用担心她,你舅母早就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又十分愤怒卢九郎行径:“这个禽兽,还不知道欺辱了多少女子,他是打量着我们都不敢说出去,真该想个办法将他正法!”
陆令姝咳嗽一声,“那个,外祖母,已经有人收拾他了,您不用担心,大约明日他就能被扫地出门。”
崔太夫人犀利的目光一转,落在外孙女有些发窘的脸上,“我看乖囡囡脸上已经上了药,还没问是哪家的英雄好汉救了你?”
被长辈这么盯着,好像她和程循亲嘴巴的事情也被曝光了,陆令姝顿时囧囧发光:“是,是程循。”
还真的是他!
崔太夫人惊愕之余,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和他已经和好啦?”
…………
卢九郎被六郎扒光衣服扔在了他家的大门口,第二日他因白嫖某位妓馆娘子不肯付钱,被这妓馆的龟公扒光衣服丢在自家门口的事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卢父气的差点脑溢血,圣人也收到了御史医师的折子,弹劾卢氏九郎私德有愧,竟然公然逛妓馆——虽然本朝不禁官员寻欢作乐,但卢九郎委实过分啊,卖猪肉是做生意卖人肉就不是吗?你卢九郎就算是世家子弟也不能瞧不起人家!
众御史医师怒了,圣人也怒了。
撤职挨骂大理寺七日游一条龙全都被圣人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本来这样就完事了,所有的过错都事卢九郎一人扛着,但墙倒众人推,坊间又渐渐传开从前卢九郎**良家妇女的旧事,一个个还有鼻子有眼,卢家未嫁的女儿开始捱不住了,卢九郎有个妹妹竟然还上吊了,幸好被救的及时才没出事。
陆令姝以为这些都是程循做的,到了两人见面的时候,又惊又急的质问:“你怎么将事情闹得这样大?卢九郎死不足惜,但他的妹妹们都是无辜的,你快停了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事!”
古代社会就是这样,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陆令姝不是圣母心,她虽然深恨卢九郎,但还做不到看着无辜之人因她而死。
程循被问的有些懵:“我只是要六郎把他脱光衣服扔到了卢府门口,还将他白嫖过的事透露给了御史医师,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做。”
“那坊间的那些传闻,说他……都不是因为你?”
“我可以发誓。”程循立即指天作誓,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散播那些传闻。
那大概是真的了,都怪卢九郎以前作恶多端。
陆令姝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卢九郎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身份地位容貌他都有,为何非要去**?
“你的脸怎么样了?”程循问道。
她回去之后冰敷和热敷轮换着来,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像那天似的都肿成了一只猪头,也不知道程循怎么下得了口去的。
陆令姝摘下幂篱,傲娇的说道:“我好多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完了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