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话?!”
他猛地敛了笑,倾身上前,压住她。
陆令姝还是一动不动。
薛琅怒了,一把扯去身上披着的那件亵衣。
男人外表看起来瘦弱,脱下衣服后的身体却丝毫不单薄,反而蕴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爆发力。
陌生而冰冷的唇瓣落在她的身体上,就像被蛇缠绕过一般的粘腻恶心。
陆令姝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轻轻地颤抖起来,努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来。
薛琅还是停住了。
半响,他抬起头来,哑着嗓子问她:“为什么要来,你告诉我。”
神经病!
陆令姝睁开眼骂道:“你他娘就是个变态!”
明明是他强迫她过来!以她的丈夫为要挟!现在却要问她为什么过来?这个混蛋,他喵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薛琅怔了一下,他不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但从她愤怒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是在骂他。
他没有说话,从她身上下来,仰躺在了榻上。
“你真蠢,身上藏了刀,莫非是还想要杀我?你以为你真能杀了我?”
所以就把她衣服脱光了?陆令姝讥笑:“你放心,杀不你那把刀我就拿来自裁。”
“但你现在没有刀了,”他说道:“你的婢女看到你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带走,就算子义真的活着回来了,也只会以为是她的妻子和别人私奔了。”
陆令姝:“……”
所以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绑架她来拆散他们夫妻,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甚至他现在平心静气的躺在她身边同她说话,她也觉得他应该是双相障碍躁狂转抑郁。
他真的是个神经病。
陆令姝连他的呼吸也不想再听到,干脆侧过身去闭眼假寐。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实在是好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身边忽然一轻。
好像是他下了榻。
接着,有门打开的声音。
世界又归于平静。
陆令姝忽然睁开眼睛。
不对……哪里好像不太对。
…………
且说紫竹被打晕之前,两名暗卫便赶到了,眼睁睁的看见那白衣男人将自家的夫人抱进怀里,堂而皇之的要离开。
他们心中吃了一惊,立刻想上前去营救,却不料遭人阻拦,三招两式先迷花了他们的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早已经不见了。
两名暗卫追悔莫及,又去寻觅了一番,未果,这才背起了被打晕的紫竹,一道回了程家,将真相告之。
程老夫人听完面色雪白,“那你们可看见他们的脸?”
两名暗卫俱羞愧的摇头。
当中一个迟疑了片刻,又说道:“虽然没有看见那男人的脸……可,可仿佛夫人又不像是被劫。”
他有些难以启齿,“那男人是抱着夫人离开的,夫人好像还没有挣扎。”
“你们可看清楚了?污蔑主母是什么罪名你们知道吗?”程徽娘厉声问道。
“自然是看清楚了!”两名暗卫忙不迭说道:“大娘子,老夫人,属下都是听命于程长史的,对程长史忠心耿耿,又怎么会败坏夫人的清誉,这事自然是千真万确!”
程徽娘却不相信,因为就在昨天晚上,陆令姝还偷偷暗示过她……
“也许紫竹知道什么。”程老夫人说道。
程徽娘点点头,取了块湿毛巾敷在紫竹的脸上,过了一会儿,紫竹才慢慢的醒过来。
“暗卫说阿嫂被人劫走了,你可知那男人是谁?”
紫竹想到临昏倒前的那一幕,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又看到旁边的那两名保护娘子的暗卫神色古怪,便知他们一定已经将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程徽娘和程老夫人!
她立刻从榻上爬起来,拽着程徽娘的裙子哭道:“奴婢没有看见!但大娘子和老夫人明鉴,我家娘子一定是被迫劫走的!求大娘子和老夫人救救她!”
看来暗卫说的都是真的了。
程徽娘一时心乱如麻,想将真相告诉程老夫人,又怕隔墙有耳,反而害了陆令姝。
“徽娘,”沉默了片刻,程老夫人说道:“先去报官”
下午,程徽娘去报了案。
天子脚下明晃晃的人口丢失,长安县令却不是很在意,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你阿兄前不久才在前线吃了败仗,这新娶的小媳妇怕是吓坏了,嗤,谁知道是不是看着你程家形式不好赶紧跑了?程大娘子跑到我这里报案,倒不如去秦国公府问上一问。”
阴阳怪气的语气惹得周围一众衙役都大笑起来,夏嬷嬷气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大声喊道:“住口!住口!一派胡言!”
长安县令便冷笑一声:“本官是不是胡言,过几日你们不就清楚了?不用在这里发飙!”
说完拂袖而去。
案子是上报了,但看那长安县令的样子用脚指头想也猜到凭他们找到人的希望不大。
回去的路上,夏嬷嬷欲言又止。
“小娘子,我们要不要去一趟秦国公府……”
程徽娘正闭眼假寐,闻言说道:“看来嬷嬷也信了他的话。”从昨晚都现在,她一直都没有休息,眼睛都熬红了。
夏嬷嬷忍不住落下泪来,“老奴只是担心,老夫人听到这些传言,会更加难过,小娘子,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男主人生死未明,女主人有出逃的嫌疑,家中的老夫人又病重,夏嬷嬷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她好害怕回到十年前。
十几年前,荣昌侯府的牌匾被摘下时,长安多少世家等着看他们程家的笑话,好容易老夫人将一双儿女抚养长大,郎君也能独当一面了,却发生这样的事……
“你不信阿嫂,总该信我吧,”程徽娘给夏嬷嬷擦去了眼角了泪,神色平静的不像是个正常的十五岁小娘子。
夏嬷嬷看着她出了神。
这样的小娘子,究竟是随谁呢?
程徽娘说道:“会没事的,不用哭了,不管阿嫂是出逃还是出事,我们都不该瞒着阿娘,她自有分寸。”
她的声音温柔,却自有一种力量。
夏嬷嬷渐渐平静下来,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程老夫人刚刚喝药昏睡了过去。
程徽娘坐在母亲身边发呆,过了一会儿,夏嬷嬷跑进来,对她小声说道:“娘子,果如您所言,王郎君在角门四处转着,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程徽娘跟她走出来,关上门说道:“将他请到我的院子里。”
夏嬷嬷还有些犹豫,就听程徽娘幽幽道:“我想求求他帮我找阿嫂,还想知道前线我阿兄究竟有没有生还的可能,现在我唯一能求的人也只有他了,嬷嬷,你快去吧!”
夏嬷嬷心里叹一声孽缘孽缘,只得按照她的吩咐去叫了王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