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宫中惯例,中宫册封这一日,理当在椒房殿里设下宫宴。一众诰命贵妇和宫中妃嫔太妃们,皆有份列席。
只是,如今大齐后宫情势颇为微妙。
住在椒房殿里的是俞太后,执掌凤印的也是俞太后。
谢明曦这个中宫皇后,却住在福临宫。还有一个身份尴尬的萧皇后,依旧住在东宫。
众贵妇不免在心中暗自揣测一回,今日的宫宴不知会怎生的“波涛暗涌”“刀来剑往”!却未料到,宫宴竟是意外的和睦热闹。
俞太后一脸慈祥,对谢皇后赞不绝口。
谢皇后对俞太后恭敬有加,对萧皇后颇为亲热。
主持宫宴的萧皇后,更是温柔谦让,处处让人三分。
看得众人头晕眼花目不暇接,心里不停地犯嘀咕。怎么还不开撕?她们期待了多日的好戏在哪儿?
好在众人没白等,很快,真正的好戏便来了。
……
俞太后忽地张口说道:“哀家在椒房殿里住了数十年,这座宫殿里,有诸多回忆,如哀家的骨肉一般。哀家委实离不得。”
“前些时日,谢氏曾和哀家说过,这座宫殿永远属于哀家。不知这些话,今日可还算数?”
众贵妇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地掠向谢皇后。
坐在俞太后下首的谢明曦,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无“逼宫”的羞愤恼怒,面上笑意徐徐:“儿媳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当日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有萧语晗和藩王们在场。
今日,满京城的诰命贵妇却都在。
谢明曦此言一出,犹如一碗水落入沸腾的油锅里,炸得众人回不过神来。
别人还能忍住默默看戏不出声,徐氏却万万忍不得。她腾地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喊道:“等一等!”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徐氏。
徐氏:“……”
英勇挺身而出的徐氏,此时才惊觉这是何等场合!
上首坐着的,是一朝太后!分列坐在两侧席上的,俱是三品以上的诰命贵妇。大齐身份最高贵的女子们皆在此地。
她一个乡野婆子,全仗着当年好运气嫁给了谢老太爷为填房,这才有了今日的好光景。她哪来的底气,在这等场合里为谢明曦撑腰出气?
可是……
俞太后这也欺人太甚了!
哪有当着众人的面,就这般欺辱儿媳的道理!
真当谢家没人了吗?!
徐氏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道:“太后娘娘,我出生乡野,说话不会绕弯子。今日说话冒失,也请太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我不懂宫中规矩,我只知道,身为中宫皇后,理当住进椒房殿,执掌凤印。可今儿个我巴巴地进宫观礼,怎么也没看到皇后接凤印啊!”
“还有,太后娘娘刚才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啊!莫非是要一直住在这里不成?那皇后娘娘以后要怎么办?”
“没住进椒房殿,也没有凤印,这算哪门子中宫皇后啊!”
“就连我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粗妇,也知道这些不合礼数。听说太后娘娘才学过人,怎么倒连这么简单的事也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