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齐朝身份最尊贵的三个女子。
李太皇太后,俞太后,还有年轻的谢皇后。
李太皇太后被宫女搀扶着坐在床榻上,俞太后安然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谢明曦则立于床榻边。
三个人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彼此对立,关系微妙。
李太皇太后嗓子晦哑,说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太过吃力费力。李太皇太后不愿当着俞太后的面示弱出丑,又成心挤兑俞太后,故意闭口不言。
俞太后何等城府,自然未将这等手段放在眼底,就这么安然端坐。
谢明曦有心看好戏,就更不会出声了。
于是,寝室里陷入一片沉寂。
气氛沉闷得可怕,几乎令人窒息。
站在一旁伺候的宫女们,一个个垂着头,恨不得将头垂到胸前。便连芷兰和玉乔,也觉气短胸闷。
她们两个伺候俞太后也有数年了。俞太后早年曾在李太后手中吃过闷亏,不过,后来便渐渐占了上风。这几年,更是独揽大权,无人敢摄其威!
可这些时日,对着年轻的谢皇后,俞太后几乎未占过上风。此时,更因李太皇太后的病症好转而陷入微妙难言的困境……
吃了这么大的暗亏,俞太后的心情,可想而知!
……
不知过了多久,俞太后终于张口打破沉默:“谢氏,以后哀家每日来一回慈宁宫。宫中事务,你接手一部分,正好也该学着打理宫务了。”
李太皇太后的身体陡然紧绷,目中闪过一丝怒色。
好一个阴险的俞太后!
这是见不得她的病症有起色,要亲自腾出手来折腾她了!
谢明曦安抚地看了李太皇太后一眼,然后对俞太后笑道:“母后一片美意,儿媳铭感五内,本不该推辞。只是,皇祖母近日习惯了有我陪伴,一日都离不得。孝道大于天,只要能令皇祖母心情愉悦病症有起色,我只得辜负母后的美意了。”
李太皇太后挤出一个字:“对!”
过了片刻,又挤出两个字:“留下。”
谢明曦微笑着对李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还在病中,说话急不得。只要皇祖母不嫌弃孙媳,孙媳一定留下陪伴皇祖母。”
俞太后目中闪过一丝阴沉,旋即恢复如常,笑着叹道:“也罢!你执意要留在慈宁宫,由着你便是。只是,外人不知其故,只怕会传出风言风语,诸如哀家独揽大权不令皇后理事之类。”
言下之意便是,若有流言,谢明曦理应主动出面澄清。
谢明曦微微一笑:“清者自清。母后胸襟广阔,品性高洁,何惧区区流言。”
压根不接俞太后的话茬。
奸滑似鬼!
俞太后心中再次冷哼,面上却露出笑意:“好一个胸襟广阔品性高洁。逢迎拍马的话哀家听得不少,这一句倒是格外顺耳。”
谢明曦抿唇一笑:“儿媳当年在莲池书院读书时,曾听母后以这句话夸赞过师父。今日厚颜照搬了来,能博母后一笑,儿媳也觉快慰。”
提起莲池书院,俞太后的神色又缓和了一些,随口笑道:“自娴之去了蜀地,宸云做了莲池书院的副山长。这两年多来,宸云将书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娴之目光精准,托付对了人。”